第二十七章
分局的人在医院里楼上楼下忙活了一宿临近清晨才将尸体拖回法医办尸检。早起上班的医护人员大部分是在网络上看到的消息但是网上没提事发地在大正综合等听说是从自家医院住院部大楼上跳下来的全都傻了眼。
阮思平看着陈书群那张空荡荡的病床反复念叨“怎么会这样”、“我昨天晚上走之前他还好好的”之类的话。他已经预见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将面临焦心的日子病人自杀不光管床大夫,整个病区的工作人员都要接受上面的调查。
何羽白困得不行,一天一夜没睡,实在扛不住了。将欧阳衍宇托付给安兴他趴在办公桌上打起了瞌睡。
可没睡多久,他便被人推醒。
“分局刑侦支队,卫纪尧。”对方向他出示警徽,“何大夫是,关于昨晚的坠楼事件,我想向你了解下事发时的情况。”
何羽白使劲揉了揉眼睛,花了点时间让几乎停滞的大脑重新运转起来。事实上他不太愿意回忆事发时的任何一个细节眼睁睁地看着有人跳楼、自己最好的朋友被无辜牵连,这将成为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我当时没注意死者”何羽白为难地抿了抿嘴唇,“我朋友被砸到受伤,我光注意他了”
卫纪尧点点头表示自己体谅他的心情并放缓语调:“没关系,慢慢回忆任何一个细节都可以。”
这位警官看起来像是混血鹰钩鼻肤色偏棕,瞳色浅如茶。
“真没我朋友就倒在我面前我顾不上那么多了”
何羽白说着,感到一丝羞愧他忘了身为医者的本分,并没有在事发第一时间去检查坠楼者的生命体征,眼里脑子里就只有欧阳衍宇。
“这样,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想起任何不合乎寻常的细节,请及时通知我。”卫纪尧将名片放在何羽白的办公桌上,“好好休息,打扰了。”
“不合乎寻常?”何羽白疑惑地看着他,“卫警官,难道陈书群不是自杀?”
“死因鉴定需要等法医那边的报告,另外,这只是正常的调查程序,请不要多心。”卫纪尧说着,转头看向冷晋的办公室,“你们主任什么时候来?”
何羽白想了想说:“他做了一宿的手术,上午得休息,大概下午两点左右回来。”
“谢谢,那我先去找院长。”
卫纪尧向他点头致意,转身离开办公室。
阮思平一上午都提不起精神,耷拉着脑袋,跟他说话还净走神。
“嘿,思平,你听我刚说什么了么?”姚新雨抬屁股往阮思平的办公桌上一坐,伸手拍拍他的脸,“又不是你把人推下去的,你丧气个什么劲。”
听说分局痕检的在楼顶发现了一组不属于死者的脚印,各种猜测纷沓而来。流言传起来就变味,现在自杀还是他杀尚无定论,闹得医院里人心惶惶。
“我要是知道他想飞,肯定得在他腰上拴根绳啊。”阮思平哭丧着脸,“姚姚,你说,上头会不会觉得我渎职而开除我?”
姚新雨“切”了一声:“那人就是个疯子,咱对他算是仁至义尽了,医药费欠了多少,不照样该怎么治就怎么治。”
“我昨天昨天下班之前催他缴费来着”阮思平的表情更丧气了,“不会是我逼死的他?”
“那不至于。”姚新雨皱皱眉。
“你看,你也不确定!”
阮思平说着,垂头用脑门“咚咚”磕办公桌。
姚新雨赶紧拽住他,嚷道:“诶诶诶!干嘛啊你!想给他陪葬是怎么着?”
阮思平委屈巴巴地说:“不是,我就想醒醒脑子我爸一个人把我拉扯大不容易,没让他住上别墅之前我肯定不能死。”
“呦,之前没听你提过啊。”姚新雨故作惊讶状,“你老爸死啦?”
阮思平愤慨地把姚新雨从桌上推了下去:“你老爸才死了!他搞地质勘探的常年不在家而已!”
见阮思平脸上的丧气劲儿一扫而光,姚新雨嬉皮笑脸地拍拍他的背。
尽管在赛场上算矮的,但郑羽煌一米九三的个头仍旧足以让大多数人仰望。他一出现便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从医院大门到进一病区,一路上受到了走红毯般的注目。
在护士站外站定,郑羽煌屈指敲敲台面:“请问,欧阳衍宇住哪间病房?”
安兴回过头,可由于身高差,视平线仅仅与对方的胸口持平我的妈,他扬起脸,这人得有两米。
“五号床,走廊尽头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