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悠之前脑补了好几出大戏,甚至狗血地联想到迟砚说不会谈恋爱,会不会就跟陶可蔓有关系,比如什么白月光朱砂痣的,这种要记一辈子的存在,对她来说简直是噩耗,她哪里干得过这种战斗机别的人。
幸好没有,幸好什么都不是。
陶可蔓就是陶可蔓,陶可蔓什么光什么痣都不是。
她一点也不害怕别人喜欢迟砚,哪怕这人多美多优秀,只要迟砚心里还没喜欢的,来一百个一千个都不算事儿。
虚惊一场,小孟同志不要虚。
呼噜呼噜毛吓不着,敌情已解除。
孟行悠没再揪着陶可蔓这件事不放,神色恢复正常,随口问了点别的:“你是不是很讨厌香水?刚刚你反应好大,陶可蔓肯定特尴尬,虽然她喷香水喷得是有点夸张。”
“算不上讨厌。”迟砚顿了顿,打了个比方,“就像卖火锅的不会老吃自己的火锅,我家做香水的,从小闻到大,鼻子比一般人敏感,刚刚是真的受不了,我快被齁死。”
孟行悠一怔,被勾起好奇心:“你家做香水的?什么牌子?”
迟砚说了一串英文字母,孟行悠整个人完全傻掉。
全国但凡规模大一点的商场都有这个香水的专柜,估计没有多少人没听说过这个牌子,孟母就是这个品牌香水的真爱粉,还时常念叨什么国产之光。
这他妈居然是迟砚家的产业???
刚刚他还说什么?什么地产?
哦,科华地产,在房地产首屈一指的那个全国五百强。
元城有多少房子都是他们家修的,比如五中外面的蓝光城,再比如迟砚现在住的那个高档小区,再再比如自己家在市区那套小洋楼。
科华在全城哦不对,全国都无处不在。
“”
饶是见过很多有钱人,饶是自己家也不缺钱,饶是他们也算有排面,她还是被震了个大惊。
孟行悠阖了阖眼睛,一分钟之后才把这个重磅消息消化下去,开口缓缓吐出一句话:“以后你开火箭来学校,我都不会眨一下眼了。”
“你少来。”迟砚想起孟行悠家里的地址,打趣道,“住西郊29号的人,你开坦克来学校,我也不会眨眼的。”
西郊29号是大院的地址,元城上面退下来的有头有脸的老干部都住那边。
孟行悠轻笑了声,开玩笑道:“你以后别惹我,不然我把你的身份捅出来,肯定有人要绑架你。”
迟砚挑眉,“哦”了一声:“怕什么,我也有你的把柄。”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
“但也不是什么必须见光的。”
和聪明的人说话总是特别舒服,孟行悠一直以来都不会主动说自己家里的事情,特别是关于老爷子的,身边的人顶多知道她家境不错,别的也不了解。
低调这件事,在哪都错不了,站得越高,越不会错。
孟行悠感觉迟砚也是这态度,她朝迟砚伸出一只手,握紧拳头对着他,心照不宣道:“我守住你的把柄,你也替我守住我的,成交不成交?”
迟砚顿了几秒,也伸出拳头,跟她轻轻地碰了一下,笑着说:“成交。”
贺勤在班会上简单交待了一下刚开学的事情,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座位。
别的班都是按照期末成绩,要不然就是让考得好的先挑,要不然就是成绩好的搭成绩不好的,互补共同进步。
贺勤上学期用小程序定了座位,孟行悠本来以为他这学期还会老招新用。
然而并没有。
“这是咱们高一六班全体,最后一学期坐在这间教室上课,这学期一结束,大家就面临人生第一个重要选择文理分科。有的人学文有的人学理,你们会有新同学新集体,一直到高中生涯结束。”
贺勤说完这番话,班上说悄悄话的声音都没了,大家难得安安静静听他说话。
孟行悠很久之前就想过分科这件事儿,就像之前跟楚司瑶说的,她没有选择,她一定会学理。
就像迟砚一定会学文一样。
这是同班的最后一个学期,不是毕业胜似毕业。
这学期一过高中还有两年,可后面的两年,她的同班同学里再也没有迟砚这个人。
孟行悠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但控制不住这样斤斤计较。
好像不在同一间教室上课,就隔着十万八千里似的。
“所以我想了想,最后一个学期,尊重你们的选择,座位你们自己挑,想跟谁坐就跟谁坐,一旦选了这学期就不能再改。然后座位每周轮换一次,呈“”字型,坐哪没什么可挑的,因为你们每个人不管什么位置都会坐到,重要的是你们要跟谁做最后一学期的同桌。”
贺勤第一次带班,情绪有些上头,他低头缓了缓,再抬起头时眼眶都红了,可脸上还是笑着的:“我上学期说过,你们身边身后周围坐的人,这都是你们人生的一笔财富,等以后毕业了,工作了,再回想起来,高中生活还是很有意义的,现在你们不喜欢的人,也会变成你们记忆的一部分,都是你们在六班存在过的证明。”
不知道是谁在下面喊了一声:“勤哥,我喜欢你!”
一声激起千层浪,班上的情绪被点燃,感性的已经哭起来。
“勤哥,我也喜欢你!”
“你是最好的班主任!我他妈全世界最喜欢你!”
“以后你的数学课我再也不睡觉了!”
“勤哥牛逼!”
孟行悠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听班上的人一喊也有点控制不住,偷偷抹了把眼泪。
迟砚轻叹一口气,凑过去悄悄问她:“你选谁?”
孟行悠揉着眼睛,扔给他一个“你说什么废话”的眼神:“选你啊,我是个有始有终的人。”
“我也选你。”迟砚笑起来,眼神跟淬了光似的:“那我们就坐这,不动了。”
孟行悠心里甜得滋滋滋直冒泡泡,低头看着自己的鞋,说:“你没听勤哥说每周一轮换吗?我们不会一直坐这里的。”
就像我们不会一直在一个班一样,后半句孟行悠只敢在心里偷偷说。
迟砚靠着椅背,手臂搭在孟行悠的椅背上,孟行悠想起上次在校门口长椅坐着吃“榴芒跳跳糖”的事情,后背控制不住僵硬起来,她不想尴尬,正准备往前坐直的时候,迟砚的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两下,不轻不重。
孟行悠愣在座位上,忘了自己本该要做什么。
“怕什么。”迟砚收回手,搭在她的椅背上,侧头看着她笑,声音低哑,放佛自带回响:“换着换着就回来了,又不会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