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这些家伙都变异了也喜欢玩仪器?”
夜已渐黑，即使这群家伙晚上行动力会大减，可视线受阻，对于正常靠视力获取信息的人，也谈不上多安全。
不如趁着晚上找个高点的地方加紧制作装备。
这边的建筑楼层大多不高，一般一层是铺面，二层是招待室，三层就是办公室。基本算是各大工厂安排在这边展示货物商讨初步合作意向的一个地点，因而一般面积都不算太大。
随意找了办公室，从办公桌下面翻出来一张毛毯，应该是这里的管事怕冷，提前准备的防寒物品。
“只有一张毛毯。”柳灵钰再三确认，也只在办公室里找到三条毛巾，和一个靠枕。
现在时间很冷，仅凭他们身上这些衣服，想要过夜怕是会很难受。
前几天在商场，各种用品都很充足，他们倒是不用担心，现在出门在外就不得不考虑这些问题。
“嗯。”白无恙也做出一副为难表情，“不过问题不大，那就让我牺牲一下吧。”
柳灵钰翘首以盼一些舍身为人的言论，只见白无恙迈着清风傲雪般的步子，走到她面前，正色道：“既如此，今晚上我允许你抱着我睡。”
果然，这家伙还是暴露本来面目了吗？
柳灵钰昂起头，没有表现出丝毫恐慌怯懦，“梁同学还和我说你不是个乘人之危贪财好色的人，看来她也是被你给骗了。”语气里竟是嘲讽。
然白无恙却并未显现出任何不自然神色，毫不在意道：“我和她从出生起就搁一张床上，她哪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
想到这，白无恙就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后来看得书多，我都不知道我这些年吃了多少亏，那几个老登，看我这次回去不把他们的坟都给刨了，这次可没人能拦着我了。”
此前听梁海燕说了很多有关这个青梅竹马的故事，在原本的想象里应该是个知书达理的翩翩公子形象，怎么相处起来竟是……
想来也是，两人相处那么些年，彼此看待对方的角度多少与常人有些差异，也好，现实与想象差别过大，这样或许能避免很多思想包袱。
“那……行吧。”柳灵钰都没想到自己真能答应下来，她没敢继续盯着白无恙看，只是默默低下头，感觉脸上的火热，烧得脑子都有些迷糊了。
“我靠！”没成想，白无恙惊叫一声，一蹦三尺远，双手护在胸前，瑟缩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果然是馋我身子！”
随即嚎啕大哭：“海燕啊！你睁眼看看吧！你把她当朋友，他居然想对你青梅竹马图谋不轨！”
柳灵钰被这一下搞得又羞又怒，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跺跺脚，本想转身离开，但又担心继续闹下去引来变异人，只得冲上去试图捂住白无恙的嘴，“谁要对你图谋不轨了！闭嘴，再不然把那些家伙引来了！”
两人在屋里闹腾，屋外却传来“叮哐”一声。
白无恙立刻息声，一把推开柳灵钰，转头冲向屋外。
柳灵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外面叮叮哐哐一阵响，接着就是一阵陌生男子的惨叫。
“别！别打了！”
出门一看，只见在一片混乱中，白无恙将一人压在身下，如同电视里警察抓小偷那般押着手臂。
“如烟，去找条绳子来，绑上。”
不多时，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眼镜中年男人被五花大绑丢在办公室墙角。
“这人什么时候跟着我们的?”这一路上柳灵钰都在观察四周，没发现一个人。
“大概在我们到建材区那块吧。”说罢，白无恙蹲在男子面前，摘掉他的眼镜，小声道，“下回跟踪的时候注意不要戴玻璃眼镜，影响视线。”
男子没说话，只是有气无力地靠在墙上，脸色菜白，应该是好几天没有正经进食了。
“哎呀，该吃东西了。”白无恙揉揉肚子，拉着柳灵钰坐到沙发上，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面包、罐头、饮料等食物。
眼镜男在一边看得眼睛发绿，这里是抽象意义上的绿，却也很有傲气地没有开口求取，别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哎，这五金市场就是比不了家具城，家具城里好歹还买锅送鸡蛋，不缺吃不缺穿，这里就只有两样东西。”白无恙举起双手，一手饮料一手面包，“铁坨坨，还是铁坨坨，又冷又饿，这里的幸存者，这几天怕是快疯了。”
柳灵钰虽不知道这家伙又在闹哪出，但觉得此刻应该说点什么，道：“不，还有塑料管和纸传单。”
白无恙拿面包轻敲她的头，“那两玩意能吃吗？”
“咬得动，能垫垫肚子。”
“好像也是，人饿了，什么都吃得下。”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没一会儿，东西就吃完了。
见那男人还在那假装清高，白无恙拿起桩钉就朝他脑袋上敲了两下，虽没用力，可毕竟是螺纹钢材质，碰一下也疼。
这会儿男子本来就饿得身体孱弱，几天时间没怎么休息也让他憔悴不堪，挨这两下就如同触发了某种开关，一边嘴硬，一边眼睛里水气直打转。
“冷静下来了吗？老小子，你说你个看门的能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说的，还给我整这出，小电影看多了吧。”
说罢，白无恙白无恙无奈地抹了一把脸，解开男子的束缚，又递给他一袋饼干和一瓶水。
“快点，我还有事要问你。”
有些萎缩地看了眼面前的两人，低下头男子看向食物的目光很是火热，好一会儿，他仿佛下定某种决心，一把抓过饼干扯开包装袋，囫囵吞枣般往嘴里塞，若不是差点被噎死，似乎都没注意到旁边的水。
不多时，包装内的饼干已经吃光，男子贪婪地向嘴里倾倒袋子里残留的油面香气，伸出舌头里外舔舐了几遍才放弃，完了似乎还不甘心，抖抖自己的外套，从地上捻起最后几粒幸存的饼干碎，送进嘴里细细品味一番，脸上满是幸福滋色。
但很快，回过劲来的男子嘴角垂下几分伤感，目光注意到水瓶里还剩最后一点水，都一股脑地滴进嘴里。
“要问什么，问吧。”男子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带着一股生硬。
“这市场里的人呢？”
“人?”男子冷哼一声，眼里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怪物，都是怪物，没有人！”
大约七天前，市场里突然闯进来一批走路摇摇晃晃，看上去像是磕了药的人，起初大家还以为是什么热闹事，纷纷凑上去，可没成想，没一会儿，那些人就变得无比狂暴，只要是个活人就抱着又抓又咬，不过十几分钟功夫，市场到处都遍布着被同化的人。
这些变异人的力气极大，一巴掌能将两个同体型的男子拍翻在地，跑步的速度也远超普通人。
大家都是搞器材的，再怎么说也比普通办公室文员体力好，但是没用，也都是一巴掌的事。
男子说，要不是当时他在顶楼库房清点物品，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刻锁门观察，要不然也活不到今天。
和唐叔的描述一样，这些怪物具备力气和速度要比普通人强上一些，没有两个以上成年人根本控不住。
“有问题，很有问题。”但白无恙也不知道问题的原因出在哪。
“可是我看外面现在没什么人。”
从正门到这里，白无恙他们总共也才看到四五十只变异人，还是分散在市场各处，与男子所说的人山人海场景天差地别。
“它们走了。”男子眼中这次彻底只剩下惊恐，“昨天晚上，那些家伙家伙开始吃同伴的尸体，今天上午开始，那些怪物就朝着电子馆那边去了，你们过来之前，才陆陆续续走干净。”
“去哪儿干什么?”
“不知道！”男子一米八的个子团成一团，声音发颤，“我只知道那些怪物身体都出现了变化，说不定……说不定那里有更加可怕的怪物！”
说到这，男子的眼睛里因为过于激动充血变成红色，与他惨白的脸形成骇人的对比。
“走明天早上我们去看看。”
思虑再三，白无恙还是觉得这件事必须去调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