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思索,“真相只有一个!”
“……”
猛一睁眼,白无恙眼前依然是一片漆黑,还躺在自己学生宿舍床铺上,只是不知何时被子溜到脚下只盖了下半。
按压太阳穴,试图逼退脑子里的不快,无意间注意到手腕上的表此刻正亮着,按照正常读表应该是……
“这玩意一天只有二十个小时?”
照一圈十个小时算,现在时间应该是两点多,手机里的实际时间是凌晨五点。
“话说我好像一直没怎么注意自己还戴着它。”
这块表戴着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要不是今晚上穿得少都忘了还有这么个东西了。
表上的时间和游戏里的时间应该是存在某种关联,只是现在白无恙还没研究清楚。
想到游戏,“好像之前在五金市场的那个摆钟里找到一封信。”
坐起身,白无恙从手机里翻出照片,再三确认上面就是那种蛇形文字,把笔记本电脑打开,对照词汇表,试图逐字逐句去理解信中信息。
「尊敬的主教大人:
信徒多伦·亚士理写下这封悔过信,以此向您以及我们无上的主,表达我最诚挚的道歉,我辜负了教会和主的委托与期待,这是我的罪。
在那段迷惘的日子里,是主教大人您告诉我,只要全心全意成为主的信徒,主就会赐予我们所有,主会赐予我福泽,消除我的一切困苦、悲伤、病痛,让我所见所得都是幸福美好。
从那时起,我成了主忠实的信徒。
我自以为足够虔诚,我多行善事,广传福音,我想让世界各地的人们都知道主的事迹,成为主的信徒。
但,主教大人,我有一事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孩子在接受了主的赐福后,还是会死在那冰冷的河泽里。
主教大人,在沙兰,一枚银币是普通家庭一个月的收入,但每个沙兰成年人,每周要缴二十枚铁币代罪币,儿童十枚,一个家庭每月要缴至少三百枚铁币,这相当于家庭收入的三成。之外,他们还要缴纳城邦赋税、地主租金。剩下的钱养活自己都困难。
所有的人都在向我述说他们的苦难,但他们如此虔诚,为了祈求救赎,每次都会付出比规定多得多的代罪币,甚至买儿卖女,可到头来,却也只能勉强温饱,连个安定住所都难以获得。
主教大人,你曾经说,买卖儿童、传播疾病、出卖肉体、欺凌他人、偷盗欺骗等都是极恶,对此,我深以为然。
可三年前的旱灾,白面涨到二十铁币一盅(约四百克),赋税、租金、代罪币却一枚不少。一年前,沙兰人刚走出灾情,战争让赋税租金涨到收入的六成,所剩的钱根本不足以维系沙兰人民的生活。
所以,他们沾染了罪恶。他们没有别的出路,沙兰人民没有出路。
在倾听罪业时,我常常想,既然他们明知有罪,为何还愿意来教堂缴纳代罪币,恶人真的愿意赎罪吗?
我看到,在沙兰人民最困苦的时期,在城市的最中心,修建起了一座新的无比华丽的教堂,它有上百尺高,尖顶仿佛能捅到天上。
我知道,修建教堂的钱都来自于沙兰人的代罪币。
那其实是一座用沙兰人民的罪孽修起的建筑。
按理说,这座建筑本身就有罪。
沙兰人民每天所憧憬、膜拜的就是罪恶本身,他们怎么能没有罪?
主教大人,我想我已经不适合继续做主的信徒了,对于主来说,我应当有罪,我质疑了主的权威,我背离了主教的信任。
按照教规,我这是中了邪,理应在火刑架上首真火炙烤,涤荡灵魂。
我大概确实是中了邪,若是我上了火刑架,那些对我报以信任的孩子的灵魂,一定会通过火焰来撕咬我。
不,他们是善良的,处罚我只会让他们也沾染上污秽。
但我害怕,每每入夜,我的脑子里都是那些孩子们在本应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向我祈祷时所露出的苦涩笑脸。
每次他们转身离开,我仿佛都能看见他们背后有一只黑色恶鬼附在其身上狞笑,而我却无能为力。
作为一名主的仆人,我却没有能力帮助主的信徒解决困境,我想我也是有罪的。
主教大人,我想以戴罪之身,离开沙兰,去到哪遥远的蛮荒之地,去传播主上恩德,以此洗除我的罪孽。
或许,我能找到一种方式,能让沙兰人民真正欢笑起来。
主上最真诚的信徒:多伦·亚士理
xxxx年xx月xx日」
“……”
这封信很长,要白无恙自己翻译的话估摸得花不少时间,但可能是巧合,之前在找词汇对照表时找到过这封信的译文。
没记错的话,出自一本有些年代的小说,有些印象,主要讲的是黑暗世纪时期,一个背叛教廷,一路向东去寻找一个存在于传说中无比美好的天国的故事。
结局是什么白无恙忘了,好像是那人找到了那个天国,又好像没有找到。
“那座钟里夹这么一封信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白无恙没去联想此前黄安泰说的那个故事,二者之间隔着几百年,就算有什么关系也只是模仿者与被模仿者的关系。
“……”
早上七点钟左右,手机开始噼里啪啦地响,学校里的人活跃起来。
李卫明揉着他蓬乱的头发,打着哈欠,如恶鬼般挣扎起来,眼里除了迷惘就是怨念。
“走了……该干活了。”
现在学校里负责网络的没几个人,想要偷懒都不太容易。
白无恙和萧文秉闻声穿好衣服下床。
由于醒得早白无恙倒是没显得有多疲惫,而且他也想看看这两个人这些天到底干了什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