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凯强挤出一丝笑容:“孟先生,安济,成都传来消息,新帝登基了,先帝谥为昭烈皇帝。天子封丞相武乡侯。”
王伉叹了一口气,说道:“总算也是一件好事,只是不知道朝廷准备如何应对南中局势。”
“听闻雍闿刺杀了益州郡太守正昂,现在又与吴贼联络,真是狼子野心。他还拉拢我弟孟获,若是吴贼有确切回音,他便邀请我弟、牂牁郡朱褒、越嶲郡高定等人起兵造反!”孟节也带来了他在外行走获取到的信息。
听到这,王伉拍桌而起,愤怒道:“无耻雍闿,竟然欲向吴贼俯首称臣!其祖上什邡侯雍齿,至今世代皆受汉恩,真是忘恩负义之徒!”
“安济,息怒。雍闿、朱褒、高定之辈如何能与诸葛丞相相提并论,到时只要成都大军南下,南中可定矣。”吕凯也只能先宽慰王伉了,谁又知道去年才大败于东吴的朝廷会不会出兵南中呢。
“季平兄所言有理,但是如果朝廷不派兵南下,我们永昌郡又该怎么办呢?”王伉冷静了下来,毕竟是奔着解决问题来的,光生气也没有用。
吕凯笑道,看向吕祥,问道:“象儿,你怎么看?”
果然今天讨论的就是新帝登基和南中局势的问题,吕祥心想道,他记得南中叛乱之后,由于朝廷新败,新帝登基,朝中事务繁多,诸葛亮是两年之后才进兵南中平叛的,永昌郡能不能撑过这两年,是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了。
要想在这乱世精彩走一遭,不说让大汉克复中原,起码也在有生之年保卫蜀汉江山不再丢失,起码也要见识一下智冠绝伦的诸葛丞相,老当益壮的子龙将军,以及蜀汉浪漫的继承人姜伯约,而这一切,首先就要面对即将到来的南中之乱。
吕祥心中早有答案,挺直腰板,略作思考状,随即道:
“父亲,王府丞,孟先生,根据目前已知的消息,南中之乱将至矣,但也庆幸的是将至而未至。既然父亲相问,我便简单说几句:
第一,逆贼必然失败。世殊时异,先帝在世时,北取汉中,东拒孙权,行的是兴汉大业,任你雍闿如何嚣张跋扈,也只是如同芥藓之疾,不足为患,因此并没有搭理南中乱象。
如今荆州已失,而两家又有修好之意,朝廷应当还是坚持联吴抗曹之策,但朝廷新败,在汉中是守有余而攻不足。
如此,正是解决南中问题的好时机,我断言,朝廷不会再让雍闿等人予取予求,必然会出兵南下,凭雍闿等乌合之众,几个平时都还在互相斗来斗去小部落,如何能够抵挡堂堂中国之师,到时候也不过是刀下亡魂罢了。”
吕凯欣慰地看着吕祥,心想我象儿的确不错。今天之所以叫吕祥前来议事,一个是正值用人之际,让王伉和孟节看看我儿也是可用之才,也好让他有机会在平叛之中建立功勋,另一个是吕祥这半年来的谈吐,让吕凯觉得吕祥或许真有些独特的看法能够使永昌郡更好地度过危机。
孟节一抬手,示意吕祥继续说下去。
吕祥站了起来,整理一下仪表,伸出两根手指头:
“第二,大军必然迟来。夷陵之战,我军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如今士气低落,粮草不足,此其一也;
南中之事,不是一场战争的胜利能够完全解决的,杀了雍闿,还有朱褒,杀了朱褒,还有高定,杀了高定,还有很多部族大王也会起来反汉,如何能够通过这场必须的,但是又不能马上实行的战争,让南中能够保持长久的安稳,朝廷也需要时间来谋划,此其二也;
再者,如今主少国疑,先帝拖孤于诸葛丞相及李尚书(李严),这朝中之事,估计各方也都还在试探之中,更何况军国大事。”
吕凯、王伉、孟节三人面面相觑。
王伉和孟节于无声中似乎在问吕凯,这真是你儿子?之前也没有这番见识啊!
吕凯心想,两位,这可不是我教的,可没有作弊。
吕祥没有在意三人略显疑惑的表情,沉声说道:
“第三,永昌必然首战!雍闿等人,鼠目寸光,胸无大志,无非是想当个南中一郡的土皇帝,如今既然联络东吴,想来也尽是俯首称臣之语,以求得到军备或者援军。
东吴也必然慷他人之慨,既然南中四郡中越嶲、牂牁、益州郡皆叛,独我永昌郡坚守大义,成为众矢之的,那东吴肯定会遥封雍闿、朱褒、高定其中一人为永昌太守,让其倾力攻打永昌!
我就简单说以上三点,三个必然!”
“嘶————”
堂中三位长辈不由得吸了一口气,满脸震惊地看着吕祥,刚刚他那侃侃而谈的样子,自信满满的神情,还简单说三点,还三个必然,还说得是那么回事。
我们说雍闿会失败不过是发泄情绪,打打士气罢了,仗都还没打,谁能料定谁输谁赢呢,他就来了个雍闿必败!
我们对朝廷会不会派兵心里还没底呢,毕竟之前都是以政治安抚为主,这小子就说大军必来,但是必迟!
就这我们还没想明白呢,他居然想到永昌必然首当其冲遭遇战火!
这小子就这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