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早已走远,瑶瑛仍站在街头。
不时有路人经过瑶瑛身侧,他们或独身,或结伴,笑容映着灯火,十分璀璨。
瑶瑛静静地站了一会,冷风阵阵,她拨开了散在额间的碎发,习惯性的摸上发髻,想用簪子将发丝重新拢好。
然而,瑶瑛摸了几下,仍是没有摸到。
不禁心中大惊,她今日戴的是那支墨兰木簪,定是慌乱间遗落在某个角落了。
瑶瑛顺着来时路折返,沿着路边一寸寸地寻找。
她找得仔细,发丝随风飘在肩头,如画。
江临站在转角的巷口,久久凝视着街边女子的身影。他将手掌摊开,手心处正是那支木簪,只不过,已经断裂成了两半。
方才在暖香阁,江临扶起瑶瑛时,就看到了地上的断簪,他将它们拢入手心,带了出来。
这支簪子,已经陈旧了,兰花已无光华,只剩细纹与裂痕。
他看着瑶瑛,跟着她找遍路边的每个角落,直到停在暖香阁门外。
瑶瑛犹豫了片刻,终究没有进去。
她叹了口气,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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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长夜漫漫,瑶瑛坐在院内高亭中,抬头遥看星月漫天。石桌上放着原本装有木簪的锦盒,此刻空空如也。
她想到了救过的那个少年。
时光轮转,往事随风。
她曾经疯了一般得找过他,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任何结果。
她看着空了的锦盒,提起酒瓶猛灌一口。
“我平生最厌恶粘着男子的女子,即便你是公主,也一样。”
瑶瑛脑中闪现出了江临轻蔑的眼神。
瑶瑛苦笑。
或许,曾经那少年也是这样想的吧?
一个粘着男子而不自知的女子……
瑶瑛的苦笑逐渐变成了对自己的嘲笑。对方早已不知去向,可自己却沉浸在回不去的曾经中,多么可笑。
她心中烦乱,倒不知是烦乱自己与那少年的过往,还是在烦乱现下江临的冷漠。
“我们,只是陌生人。”
江临的话犹在耳边,清冷的眼神刺眼、刺心。
许久,她将酒瓶中的酒一饮而尽。
“陌路人?若不是你三番五次的救我,你以为我乐意跟着你?”瑶瑛拿着酒瓶不吐不快。
那个出现在宫城门外、公主府中的白衣身影,逐渐与江临的背影合二为一,却又如此不真实。
“你倒是说啊!为何三番五次救我?”
“是我有病?还是你有病?”
瑶瑛垂眼无奈地轻扯嘴角,她也只能在这深夜无人的时候,才能将这些话问出口。
算算还有两个月的时间,那杯毒酒就要如约而至,可此刻她毫无进展。
“殿下……”
何总管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东倒西歪摆了满地的酒瓶,以及周身孤寂的瑶瑛。
他小心翼翼道,“顾三小姐来了。”
岑华?她倒是来得巧。
“告诉她我在高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