妽寐庄低下头,温惋一笑:“也说不准会是皇子还是公子吧。不过皇上生的孩子,一定会和舞阳一样可爱的。”
牠们在那儿讨论皇上会怀个女孩还是男孩,这已经有点僭越了——皇上龙体岂能由牠们这样随意讨论?
幸好妶姈还在那里专注地思考男人们为什么把脸涂白又要涂红,没有注意到牠们说了什么,没跟牠们计较。
当然,她本来也不是很在乎小男人嘚啵嘴皮子在说什么。夫男之言,有什么可听的?
不过她听见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倒是回过神来了:“舞阳又看中什么了?这么高兴?”
照顾舞阳的仆人抬头笑道:“回皇上,牠是喜欢桌上的葡萄。”
妶姈便笑了:“拿给牠玩儿吧。”
一台轿子在庭院外停下,一个身着宫装的柔弱男子扶着侍男的手下了轿,慢慢走过台阶。
牠眉眼温柔,容貌如同纯洁的白雪,洁净又美丽。只是牠似乎身体不太好,走了几步便虚弱地喘一喘气。
侍卫见了牠,大声通报:“端君爹爹到。”
姜灿烂一听,顿时眼神恼怒,似是与端君有旧怨。
端君姒缤缓步走了进来,向皇上和皇后请安,刚说完话,又咳嗽了几声。
牠注意到嫃环在好奇地看牠,也看了过去,顿时愣了一下,看向妶姈:“恭喜皇上,又得佳人了。”
嫃环不太明白牠在说什么。
“走这么远过来,辛苦了。坐吧。”妶姈给牠赐座。
“谢皇上。”牠慢慢走向空位,语气怀念,“上次相见,还是舞阳公子满月的时候呢。”
“快将公子抱去给爹爹看看。”曹默很识相,忙笑着吩咐照顾舞阳的仆人。
姒缤专注地端详着舞阳,神情看上去倒是真慈爱,又有几分忧郁:“本宫有心想抱一抱舞阳,可是本宫没有力气,怕反而摔了牠。”
牠咳嗽两声,吩咐身边的宫男:“吉祥。”
吉祥送上一个盒子。牠打开盒子,取出一只精致的银项圈,给小舞阳戴上。
“这个项圈是你的家粧,舞阳还是小孩子,怎么送牠这么贵重的东西。”妶姈皱了皱眉。
“皇上好记性。可惜臣胥长年累月病着,留着也可惜。舞阳这么可爱,给牠正好。”姒缤温惋地一笑。
妶姈意味深长地看着牠:她不是傻子,看得出姒缤此举是在向她表示自己有多喜欢舞阳。
她大概也能猜到姒缤为什么这么做……深宫男人,希望有个孩子傍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她又陷入了思考中。
曹默在后头行礼,嗲着嗓子道:“郎胥代舞阳,谢过爹爹了。”
姒缤的眼神似乎冷了些:“不必多礼。”
又是一群舞男上来,举步扬袖,眉目多情,让人看得腻歪。
妶姈腻了也不能走,毕竟她是皇帝。
嫃环倒是可以悄悄溜走,牠于是溜了出去,在湖边脱了鞋戏水。
牠不知道,在牠身后的草坪上,一个女子正把牠的模样尽收眼底。
这女子正是翘了宴会的妶娳。
她有一双锐利的鹰眼,在相隔很远时,便看清了嫃环的样子。她有点疑惑:这不是皇姐的新宠吗?怎么如此……活泼?
她看着嫃环走到水边脱了鞋,看见了牠雪白纤细的玉足。这双玉足在清波中摇晃,如同出水芙蓉。这美人想必对自己身上每一处都是精心护理,连双足都是美的。
她曾听说,有些心思精巧的男子,会在鞋底做一个夹层,夹层里放入香粉,鞋底刻一朵镂空的莲花,走一步便是一朵香粉莲花,所谓步步生莲。
皇姐喜欢的这个小男子,就和步步生莲的美景十分契合。
以后有机会,要给皇姐提个建议,让她安排上,享受视觉盛宴。
她正想着如何与皇姐聊这个话题,却见嫃环脚下打滑,差点掉进水里,忙一个箭步上前,将牠救了上来——可不能让牠淹死了,否则皇姐会不开心。
嫃环上了岸,着急忙慌地穿上鞋,向她道了谢,随即拉着贴身侍男跑了。
妶娳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地望着湖岸,又喝了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