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牠又吹捧了妶姈一番,才委婉地提出建议:“外有战事,内有刑狱,二者清则社稷明。”
妶姈垂眸看着牠,轻声笑了:“朕只知你饱读诗书,不想史书国策亦通。有君如此,朕如获至宝。”
她于是许诺:“安妣怀一事,朕会令人重新彻查,绝不使一人蒙冤。”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嫃环,听牠跪在地上说那些自谦的话。待牠说完,她伸出手,示意牠可以起身了。
次日,剪头来向安菱绒道喜,说皇上下令再审牠母亲的事。牠巧言令色一番,成功让安菱绒误以为这是皇后的功劳,还装出关切的模样,挑拨了安菱绒和妽寐庄:“烩贵人要是肯早些写信给妽大人,安答应也就不用如此忧心了。”
此言一出,安菱绒果然开始黑化。牠的头顶出现一行小字:安答应(黑化中)
剪头见目的达到,满意地走了。
“我这才知道,在这宫里,谁的话都不如皇后爹爹的话管用。”安菱绒恨恨地说。
“当然了,宫里除了太后,皇后爹爹就是最大的男人了。”鸨鹃笑得一脸天真。
“鸨鹃,快帮我找些值钱东西寄回家里。这次母亲出事,家里一定花了不少银钱周转,怕是穷得叮当响了。”安菱绒忽然想起家里的经济状况,慌忙叮嘱鸨鹃,“我父亲眼睛不好,受尽了叔爹的欺负。我得、我得帮帮牠……”
说着又哭了起来。
唉,这安菱绒的父亲也真是软弱,一个正夫,居然能让家里的胥室欺负到头上,还得让男儿帮牠想办法。
于是鸨鹃开始为牠想办法了:“小主,靠别人都不如靠自己,您也得想法子,自己获得宠幸才是啊。”
此言一出,安菱绒头上的黑化进度条又往前拉了一度。
***
榴朱在院子里Cosplay粘杆处,举着一根长长的杆子粘蝉。日头正烈,牠倒是不怕晒。
牠的脚边已经放了一袋子蝉了,里面似乎还混了一只令人恶心的大螂。
梡碧抱着一把荷叶经过,看见这一堆虫子,顿时干呕了一声,捂着嘴道:“你怎么不在屋里给小主摇扇子?”
“皇上在里面呢,我哪敢进去待着啊。”榴朱一边抓蝉一边说,“哎,你又在干什么啊?”
“小主让我去摘些荷叶,说午睡醒来要看。”梡碧说着,抱着荷叶往殿内走。
唉,万恶的等级制啊,上面的人不事生产天天花枝招展,下面的人辛辛苦苦干这干那一刻也不得空闲。
梡碧进了屋子,果然看见妶姈在和嫃环面对面谈天说地,空气中弥漫着恋爱的腐臭味,不过主要是嫃环在单方面散发恋爱腐臭,妶姈那边散发的只是闲来无事玩点玩具的淡漠气味。
梡碧装作大惊失色的样子,慌忙跪下来:“虏俾不知皇上在此,实在是无心之失,皇上恕罪。”
嫃环涂了橘红色口红的嘴唇微微扬起,眼神却很冷。牠看出来梡碧在演戏,也猜出牠的心思了。
妶姈瞥牠一眼:“东西放下人走吧。”
梡碧将青花瓷宽口瓶注满水,将荷叶放进去。牠往叶片上撩水时特意晃动了牠那双爪子,细长白嫩的手指相当漂亮。
“你长得俏丽,心思也精巧。”妶姈夸了一句。
“谢皇上。”梡碧顿时甜甜地笑了,福身谢恩。
妶姈话锋一转:“只是,万物有灵,荷叶原本好好地长在池子里,让它们长着也就是了,何必摘出来?”
她语气平淡,然而不怒自威。梡碧顿时脸色大变,慌忙跪下:“皇上恕罪。虏俾知错了。”
嫃环也脸色发白,牠这才想起,大婧不提倡非必要采摘花草的行为。叶片倒还好些,根系和花朵都是不允许男子触碰的——牠们没有分寸,无法与自然和谐相处,会毫无底线地滥用自然资源。
牠心知这事犯了忌讳,好在只摘了荷叶,没有碰荷花,还不算大罪。牠也连忙跪下请罪:“皇上教训的是,臣胥一定好好教导俾男,不会再让牠们做出这种事。”
“这次算了,下不为例。”妶姈淡淡地说,看了一眼梡碧,“你下去吧。”
梡碧立马脚底抹油地跑了。嫃环也这才敢缓慢起身,重新坐回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