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去你那儿吃蜜瓜。”她说着,接过一旁的嫃环贴心送上来的手绢擦了擦手,“绾贵人,好好陪陪烩贵人。”
她走出闲月阁时,正看见前面不远处,一个宫男快步跑到角落里躲起来,却又仿佛生怕别人发现不了牠似的,特意探头出来张望两眼。
“谁在那里鬼鬼祟祟?”妶姈冷冷地问。
她很烦,来了月经的她很想早点睡觉,但是后宫这群家伙个个不让人省心,这会又不知道在闹什么幺蛾子。
她的贴身侍卫立即奔上去,把那宫男抓了出来。
宫男惊慌喊道:“别抓我别抓我,我是伺候烩贵人的。”
牠被抓到了灯光下,让众人看清了牠的脸。曹默立刻用惊讶的声调,非常做作地大声说:“这!这不是烩贵人宫里的芦苇吗?怎么在这儿鬼鬼祟祟的?”
妶姈一听曹默做作地开口,就知道她又赶上牠们攒局了。
真是令人心累。
后面,妽寐庄从屋里走出来,看见了这场景,也十分惊讶。
苏婄晟见芦苇的怀里抱着一包东西,审问牠:“这是什么?”
她一把拽出那个布包:“想偷了小主的东西私逃?”
妽寐庄走到人前,嫌丢人,怒道:“好个没出息的虏才!赶快给我拖出去!”
“哎,动怒会影响质量的,你可别乱了分寸。”妶姈提醒牠。
芦苇跪在地上哭喊:“小主,小主救我呀!”
妽寐庄惊怒交加:“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叫我怎么容你,快去快去!”
牠想赶紧处理掉芦苇。
曹默这时已经从布包里掏出了东西,那是一张团起来的黑色床单,轻薄的布料上,浸透了一摊摊尸水。
曹默立即跟触电了似的松开手,将床单一把丢到地上:“咦惹,真当是触楣头!”
在牠今日的大量表演中,只有这句话是最真诚的——碰到这种脏布料,那可真是最倒楣不过的事了。
姜灿烂在人群中,已经高兴得快要藏不住笑意了,却还故意装出惊慌的模样,颤声道:“你……难道芦苇你,有了床笫之事,这才……”
这里还有妶姈和侍卫们,她们都是女人,牠可不能在女人们面前说得太清楚。污了她们的耳朵,可是大罪。
为什么牠要演出这么惊慌的语气呢?因为大婧律法不允许男人和男人有私。
如果男人和男人私通,那牠们都要被处死;如果男人和女人私通,牠也有死刑风险的,除非那女人愿意取牠为夫或者纳牠为胥。
这律法看似不太公平,其实是考虑到女男两性体质的不同,做出的对社会最好的安排,是再清正不过的好法律了:男人容易传播脏病,男上加男染脏病的概率最高;若是娚和嬲,染脏病的概率也很高。
但女人就不同了:女子无论是奻还是?或者奸,都不会传播脏病。
所以从病理学和社会卫生与社会健康的角度,律法必须这样定,免得到处都有脏病。
妶姈用折扇掩鼻,免得闻到恶心的怪味儿:“这倒是稀奇了。哪有偷东西不偷值钱的东西,专拿些垃圾的?”
皇后也开始表演了:“这!这些是烩贵人的东西吗?上面怎么会有……尸水?”
辛常在也皱着眉,疑惑道:“莫不是……烩贵人的适配期已经结束了?”
众郎君都嗲声惊呼起来。
妽寐庄茫然又惊慌,弱声道:“没有啊……”
姜灿烂这下非常得意了:“皇上,这宫男古怪得很,臣胥愚见,不如拖去慎刑司,好好查问一番。”
妽寐庄低头怒视芦苇:“手爪子这样不干净,赶快给我拖出去拷打。”
“小主,小主,虏俾替你毁灭证据,可你却狠心弃虏俾于死地,虏俾何必再忠心于小主……”芦苇凄凄切切地哭喊着,又跪行几步到妶姈跟前,叩了几个头,“皇上,皇上,事到如今,虏俾再也不敢欺瞒皇上了!小主,牠其实根本未曾适配过!”
妽寐庄惊得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芦苇还在继续哭喊:“这床单也不是虏俾偷窃的,是小主今儿早上倒楣了,弄脏了床单,这才让虏俾拿去处理掉的!”
妽寐庄差点透不过气,险些晕过去,幸好被嫃环一把扶住。
众郎君都惊讶地看向妽寐庄。
唯有姜灿烂表情得意。
妽寐庄颤抖地指着芦苇:“皇上,牠、牠污蔑臣胥!”
“烩贵人受惊,去请太医来。”妶姈面无表情地吩咐。
苏婄晟道:“是。”
“苏姨婆,请为我去请一直照料我的刘太医吧。只是不知今晚是不是她当值……”惊慌之中,妽寐庄把这个同乡当作了救命稻草。
“回小主的话,今晚并不是刘太医当值。”苏婄晟的声音听着也冷厉起来,不似当初那般温和。
“不在也无妨。”妶姈一锤定音,“去请太医院的院判嫜(zhāng)弥生来。”
嫜弥生是太医院的老太医了,德高望重,妶姈信得过她。
妽寐庄泪眼盈盈,委屈得声音都变了:“皇上,可是臣胥之事一直都是刘太医……”
“无妨。”妶姈的语气变重,“都一样是太医。”
妽寐庄吸了口气,知道这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
人群中,姜灿烂愉悦地瞥了牠一眼,露出微笑。
曹默则悄悄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