嫃环看着梡碧的脸色,自信了。于是牠拿腔拿调,摆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列出一系列证据,揭穿了梡碧。
梡碧红着眼睛跪下了。
嫃环稳稳坐着不动如山,继续讲述牠已经知道了梡碧是牠弟弟的事,又细细说出自己为牠做过的打算——给牠挑个好妻主让牠当正室。
不得不说,牠这样已经是仁至义尽的好哥哥了。
“我知道你心有不甘。”牠说,“虽然你是母亲亲生的,可身份见不得光,甚至你爹的牌位,也只能当个烧火木柴。”
“可是梡碧,母亲心里是有你的。我这个长兄心里也是有你的。”
梡碧委屈地说出自己的谋算和曹默对牠洗脑时用过的话术,听得嫃环怒从心起,训斥牠:“曹贵人的屁话你也信?”
嫃环又说了很多分析利弊的话,最后终于收服了梡碧。
临睡前,嫃环又和?堇西商谈后宫的职场生存事宜:“镜郎定是个不简单的……否则如何在画君手下生存这么久……”
?堇西说:“虏俾觉得,倒是曹贵人值得注意。牠是个细心谨慎之人,怎会这样轻易纵了画君这样莽撞地过来呢?”
牠们思考片刻,嫃环说出猜测:“难道是牠故意的?”
“倘若木薯粉事件,是画君主谋,那么,曹默……”嫃环认真思考,“曹默就这么一个孩子,牠们或许就是自此生了间隙。”
?堇西露出深沉的表情:“这一局更是错综复杂了。”
狌狌呐,满脑子也就只有这种方寸之地里的勾心斗角了,为了皇帝从指缝里洒的一点好处,都能斗出个几十集复杂的局来,就如同一群狗在主人面前争相摇尾巴变戏法,争夺主人丢的狗粮一样。
主人走开后,狗们还会变一副嘴脸:有的狗在主人面前是可劲儿发嗲,尾巴能摇出花儿来,可对同类狗就变成了恶狠狠的疯狗,一天到晚发疯撒泼撕咬,每咬一口都恨不得把同类狗咬死;有的呢在主人面前单纯温柔,等主人走后就变得城府深沉,一张狗脸上天天都是努力思考的表情……
多么搞笑的群犬大战呀!
不过妶姈对此是无所谓的,反正无论狗们互相撕咬得再怎么激烈,无论后宫郎君们再怎么狗咬狗一嘴毛,都碍不着她什么事。
她只要由着自己的心情,今天撸撸这只活泼的狗,明天摸摸那只温柔的狗,后天又玩玩一只年轻的狗……
就可以了呀!
顶多是摸狗的时候要注意一下,这些狗都是她的大臣送给她的,她得注意按照大臣们的地位来安排狗的地位,尽量摸过所有的狗,好让大臣们知道她心里有她们。
就可以了呀!
反正狗们无论如何都不敢咬她。若真咬了她,把这不懂事的狗和送狗的大臣都直接宰了就是。
当然,直接杀是指对郎君。对真的狗,她反而还宽容些:她养的狗稍微咬伤她一两次,她都是能忍耐的。
郎君就不行了,敢以下犯上冒犯于她,就必须狠狠收拾。毕竟狌狌喜欢犯贱,在懂事程度上远远比不过狗。
精通人犬关系的妶姈,此刻正在翻书读诗,读一个很有才华的诗人写的悼念亡夫的诗句——不过这个诗人写完这首诗没多久,就又取了新的夫郎,还纳了不止一个侍胥。
当然,不论是她还是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都觉得很正常:时代局限性嘛,不能要求古代女人和新时代女人一样遵从一妻一夫制呀,她们在那个时代,能真心爱惜和怀念自己的夫郎已经很难得了,怎么可能希望她们丧夫后不再取新人呢?
再说了作品和人要分开看。这个诗人就算夫胥成群又如何?她写的悼亡诗就是很好很动人呀,应该客观看待。
“她这句子写得真好……十年生死两茫茫,五年生死一茫茫,数学肯定是考高分的。”妶姈边读还边夸奖这位诗人。
苏婄晟在旁边嘀咕:“虏才不懂啊。”
“我知道,因为你忙,没时间读这些不事生产的诗书。”妶姈理解地说。
然而她话锋一转,就开始diss皇后:“不过皇后也不懂。牠出家前是贵族小哥,有时间读书,却还是如此没文化,实在让朕难以接受。”
被她diss没文化难以接受的皇后并不知道自己的妻主心里很是看不起自己,也并不计较妻主的冷淡。牠进屋侍奉的时候,妶姈已经睡着了,牠便动作极轻地坐下来,温柔贴心为熟睡的妶姈掖好被子。
端的是一个贤夫良父啊。
可惜妶姈睡得可香了,牠这番魅眼纯属抛了也白抛。
然而牠却并不在意,兀自爬进了床榻内侧,蹑手蹑脚翻开被子盖上,身子依恋地靠向熟睡的妶姈,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狌子啊,来,赐“好狌狌”荣誉牌坊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