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灿尧志得意满走出养心殿时,正好迎面遇见嫃环。
作为资深扶弟魔,她知道后宫这些漂亮男人都是她弟弟的敌人。她拱了拱手,颇有敌意地打量着这美貌少男:“不知是后宫哪位小主?臣姜灿尧,见过。”
一看这郎君的蝴魅样子,再一想牠能直接来养心殿见皇上,她就知道,这必然是她弟弟的劲敌。
她非得敲打牠两句不可。
嫃环身边的梡碧开口:“我们小主是绾贵人。”
姜灿尧一听,还真是冤家路窄,这居然就是姜灿烂提过的绾贵人。
嫃环向她行礼:“姜大将军安好。”
扶弟魔姜灿尧跟被男宝上身一样精神失常不讲理,她扬起下巴,蛮横地说:“谢贵人吉言。不过画君爹爹是臣的弟弟,爹爹安好,本将军才能安好。”
嫃环答:“爹爹深得皇上宠眷,怎会不安好?”
“皇上虽有疼爱之心,怕只怕有些不知深浅、不分尊卑之人恃宠而骄,以下犯上,冒犯了爹爹。”姜灿尧不高兴。
瞧这话说得,谁恃宠而骄,都比不过姜灿烂骄横妄为啊……
嫃环低着头,眉目低垂——此刻面对的是身为女子的姜灿尧,牠不能像对待姜灿烂那样直视回去,因为牠必须恪守男子的贞操,注重女男大防:“想来无人有这般胆量吧。”
“但愿如此。否则即便皇上袖手旁观,本将军也不会坐视不理。”姜灿尧继续警告。
她这么大年纪了,很清楚男人是什么生物——牠们就像坏掉的贩卖机,不多踢两脚不会学乖。
“姐弟情深,向来如此。”嫃环温顺地答。
面上温柔和顺,其实牠心里当然是不高兴的。
姜灿尧和姜灿烂简直是疯子一疯一窝啊!
御书房内,妶姈也在因为姜灿尧而不高兴呢。她沉着脸问苏婄晟:“她出去的时候,神色如何?”
苏婄晟笑道:“大将军出去的时候,比来时更高兴呢。”
她说着,把姜灿尧对着姬妶娳仍坐在那里拒不行礼的事讲了出来——她知道妶姈有点妹控属性,迟早也会知道的:“她说自己是足疾发作了。幸好七姥脾气好,没有和她计较。不过话又说回来,姜大将军劳苦功高,又有谁敢跟她计较呢?”
“说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说了。”妶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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嫃环翩然移步走进御书房,款款跪下:“臣胥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嗯。”妶姈俯视着牠秀美的高颅顶,心想她以后生的孩子最好也有个漂亮头骨。
有一说一,这等美貌动人的少男跪在自己面前,温柔驯顺地说话,谁看了能不喜欢呢?她的心情也因此平复了些,被姜灿尧气出来的月经不调都仿佛好点了:“环环,朕问你,你对朋党怎么看?”
嫃环温顺地微微低头,发髻上的绿松石和粉水晶闪闪发光:“臣胥不敢妄议政事。”
“你但说无妨。”妶姈盯着牠。
嫃环微笑着垂下眼帘,长长的绿松石步摇和镂银耳坠在白里透红的柔嫩颊边摇曳:“臣胥久居深宫,哪里知道这些。”
“不过臣胥读欧阳?(xiù)的朋党论时,有句话深觉有理。”
欧阳?,字永姑,号醉妪,是北娀时期着名的政治家、文学家、史学家。
嫃环竟然还读过她的着作,这让妶姈有点意外:看来牠母亲嫃妧道真的把牠教得很好。
如此说来,让男子读点书也是有必要的,这样牠们才能和女人说得上话;今日若是换了奇君那种不学无术的蠢货来跟她讲话,她怕不是真的要被气出月经不调了。
“说来听听。”妶姈拨着红玛瑙串,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
“欧阳婆婆说,小人之所好者,禄利也;所贪者,财货也。当其同利之时,暂相党引以为朋者,伪也;及其见利而争先,或利尽而交疏,则反相贼害,虽其姐妹亲戚不能相保。”嫃环熟练地背出这段话。
“以利相聚,必然会为争利而散。”妶姈眸光微动,颔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