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他的无可奈何,娘娘,他是皇子,更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很多事情他也是无奈之举,您既然回来了,何不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魏北俯身磕头,“您……若是心中再无他了,想必不会回来,可陛下若再继续这样下去,怕是真的活不久了。”
不用他说,常在思心中也清楚的知道,霍不迟的身子亏成这样,这五年又指不定怎么折腾,活不久已经显而易见了。
直至深夜。
四周一片安静,窗外树影摇曳,风沙沙作响,人心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床上,男人的手指轻微抖了抖,沙哑的声音呢喃着。
“姐姐……我错了,姐姐我痛……”
这一夜,他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严谨些说,是从常在思回来后,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了。
她轻轻的摩挲着小臂上的那一道鞭痕,那日,她确实不希望霍不迟入宫,因为她在宫宴上听到了,皇帝下令,要给他们赐一壶暖身的御酒,她清楚霍不迟去了会发生什么。
可第二天,霍不迟一脸疲惫的回到太子府,她就已经不想再问了,发生什么她都不在意了,虽不是他的错,可常在思那时已经坚定了自己要离开的想法。
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睛,因为是趴着的,所以看不到坐在床尾的常在思,他下意识的伸手,在枕头底下摸索着,费力的掏出一个很旧的香包,放在枕头上,用鼻尖轻轻的抵着。
这是常在思亲手给他绣的,虽然用了很多年,已经旧的布料都糟了,他自己修补过无数次了,可只有这个东西,才能暂时的让他有些安全感。
平时,他舍不得这样碰,可每次伤了,他就会用这个香包来安慰自己。
一只手轻轻的触碰到霍不迟的额头上,他并未睁开眼睛,泪水却已经溢出了,怕把香包沾湿,他赶紧移开。
“姐姐……你真的来了?我记得……刚才你在,我还以为自己做梦了。”
他回过头就看到常在思的衣袖是挽起来的。
一瞬间,霍不迟面露惊恐,撑着疼痛难忍的身体缩在床上跪着。
“这是怎么了?”常在思伸手去扶他,却发现,男人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她递过去,给他看,“这个吗……”
霍不迟的瞳仁猛的一颤,浑身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像是看到什么让他恐惧的东西一样,愣是哽着,连声音都发不出。
常在思心疼的给他擦了擦眼泪,还有什么过不去的,这是意外,况且这五年里,他打了他自己多少次了,深仇大恨也能过去了吧。
“阿迟不哭,姐姐不痛了。”
男人垂着头,口中呜咽出声,一只手疯了一样抓着自己的胳膊,一块块皮肉被他生生的扯掉。
“姐姐痛的,我不是一个好人,我伤害你,我怎么不去死……我该死的……”
他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了,四周一片漆黑,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那日,常在思绝望的神情。
他觉得自己该死,在第一次伤害她时就应该一刀抹了脖子,凭什么他这种男人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