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有一个习惯,不清楚名字的人埋入土里不会书碑,只会竖一无名碑。
半晌,
“他叫范闲。”
少年嗓音沙哑:“以一所酒庄供养春楼 ,楼内收养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女子、小厮。”
“甚至一度达到了入不敷出的程度,我记得楼里有好些姑娘倾心于他,即便是做小。
因为她们知道,她们的楼主是一个很善良温暖的人。”
“对了,范兄的出身很是卑贱,乃是一妓女所出、生父不详,志学之年母亲便没了。
幸赖他虽没什么修炼天赋,行商却是颇有头脑,创出了点事业。”
“为了开这家春楼,他将唯二的产业抛售了一个,之后,到处寻觅可怜的姑娘纳入楼中。”
“我曾答应他会回来,想着涂山事了来这帮衬些时间……”
顾应陷入了回忆,“他说这个世界时时刻刻不处在乱世,女儿家最是身不由己……”
闲者,悠游自在、看遍尘世。
范闲,出于淤泥、锁链加身。
且,甘愿如此。
回忆间,他以指为笔,在范下勾勒出一个闲字。
“所以啊……师兄。”
萧居奕‘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顾应先是抚摸了一下木碑,随后摸出酒葫在前方缓缓倒下葫中酒水,轻声道:“好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萧居奕眉头一皱,无心辩驳的他明显语塞了一下,方才道:“……老规矩。”
“有消息和位置吗?”
倒的差不多了,顾应举葫与木碑一敬,昂首畅饮。
“没有,不过贫道可以给你开天眼,你喜欢什么款式?”
“天眼?跟我们现在做的事有什么关系?”顾应放下酒葫,语气颇为不解,甚至还带着丝丝缕缕的不耐。
他是要屠城之人的消息和位置,而不是所谓的天眼。
即便这应该是萧居奕新开发的招式。
涂山容容走到不远处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萧居奕不语,只是缓步走到他身旁,咬破脏污的拇指将渗血的拇心抬起贴在其眉心上,淡淡道:“别动,等一下你便知道了。”
感觉眉心有点瘙痒的顾应闻言,耐下心来任他施为。
在涂山容容一脸好奇的表情下,一炷香的时间悄然而至。
萧居奕唇边染着黑红的血,俊逸泛白的面庞不由带上一丝邪性。
他收回手,一朵如火的红色纹路出现在顾应眉心,妖艳无比。
顾应有些茫然的摸了摸眉心,“这是什么东西……”
下一刻,萧居奕摸出的残破镜面中,倒映出了一张眉心点有一圣火的面容。
“如何,满意否?”
“……满意。”顾应有些无语的说道:“所以这跟我先前问的有什么区别吗?”
挺好看的不是嘛……涂山容容歪着脑袋在心中评价道。
“驱使圣火内真气你就知道了。”
顾应听罢,顺着他的话语去感知眉心的圣火纹路……
下一秒,他那泛起鎏金的瞳孔骤然紧缩!
漫天的魂魄游荡在目所能及的每一个角落,尤以那处坟冢的聚集地为最!!
每一个灵魂身上都掺杂着黑雾,低喃一般的轻语似是怨恨和不甘……
而他们的怨、恨、嗔等聚集在一起,显化出了一条条黑红的虚线,遥指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