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顾应不愿多说的涂山雅雅很轻易就被他转移话题。
“问题不大。”
顾应从怀里摸出一壶酒,感受了一下,起身将其递给涂山雅雅,“喏,温的,你也暖暖身子,我们离我朋友那不远,这几天就能到,到时候蹭吃蹭喝去,他颇有几分家资,呵呵。”
春风尚未停歇,拂起二人发丝的同时不可避免的带来些许寒意。
涂山雅雅从善如流的接过,抿上一口,温热的酒水度数不高,却很暖胃。
顾应从一旁拾起准备好的柴火,屈膝蹲下、拔剑劈开,而后以剑身轻轻摩擦内里露出的纤维……
“滋滋~啪啦~~”
本就近月未睡一下的涂山雅雅被这火一烘,乏意不可避免的涌上心头。
顾应见状,柔声道:“睡一下吧丫头,这段时间奔波……辛苦你了。”
说着,凑到她跟前揉揉她的脑袋,动作温柔无比。
“唔……嗯。”
涂山雅雅没有反抗,顺着这股乏意眯上眼,保证好姿势让晚晚靠着,脑袋往树根一稍,渐渐入睡。
她确实累了,这段时间顾应‘发呆’她都看护着,事了又经常因为一些事儿乱跑……
眼见涂山雅雅开始入睡,顾应收回手和眸光,拨弄着剑继续加大火势,好让两女睡个好觉。
不算大的风儿像是受了赦令,明明没有受到法力妖力之影响,却非常乖巧的绕开这棵树,吹向更远方……
良久,顾应收回剑身微红的长剑,伸出食指轻触触,面容眸光忽地黯淡下来。
剑眉之下的灰眸蒙上了一层阴霾,愈发难看。
“为什么呢……”
他喃喃自语,食指自剑身中心往剑尖抚摸,指腹被烫的略略生疼。
“是因为……”
顾应屈指抬眸,发丝半掩的灰瞳看向晴空万里、不见白云的穹天,“我吗?”
那儿,一柄只有他能看见、只有一段剑身的虚幻利剑悬浮半空,颇为神异。
其上,篆刻飞雪清风、雕琢山峦惊云,一轮大日若隐若现,瞧不真切……
过了许久,顾应收回目光,颔首继续摆弄篝火,往里边儿添柴,增助火势。
……
周磐死了。
死在了什么时候呢……大概是一年前吧。
怎么死的没人知道,顾应追查一番后,只找到两座碑墓,一刻周磐,一刻周磐之宠。
是的,那鹰和马儿们,乃至那条看起来憨傻无比的二货都死了。
据知情人士所说,他当时只看到一具缺胳膊断腿的残尸和躺在他周围、同样缺斤少两的一鹰二马。
以及,一只半趴在地,朝他呜咽叫着、腹部不断渗出鲜血的牧犬儿。
若不是鹰马牧犬在那,他是怎么也认不出这脑袋都缺了大半、几缕破布挂在身上的尸体是那个待人真诚热情的周家小子。
安抚好牧犬,他急忙喊来帮手将他们下葬,不至于暴尸野外。
原先看着尚有几分生气的牧犬目视众人忙活完后,悄无声息的躺下了。
脑袋埋在地上,乖乖巧巧,没发出一点动静……
好不容易忙完完的众人根本来不及带它去抢救一番。
所以,
落幕的夕阳将霞光铺满天际,将云层烧得火红火红的,像极了顾应初见周磐时……
如火一般热情,却不灼人。
墓前,一只指节苍白的手攥紧一瓶马奶酒轻轻搁地上,手的主人垂下眼睑轻轻吐出一口气,松手。
用细微的、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
“死了。”
“都死了。”
他,有些不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