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老人家,不打扰,别打扰,这小朋友有高见,我佩服,让他搞醒熊老看看。”
“医生,医生,小孩的话不能当真。辉辉、美兰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劝医果果走。”
胡辉辉教训医果果的底气来自胡老鬼订立的家法,她当即对医果果横眉冷对:“再闹把你丢到街上,让你成大城市叫花子。跟我和爷爷、妈妈走!”
汤东汉见胡老鬼、丁美兰、胡辉辉连拉带拽地将医果果带离病房,不忘跟上叫住丁美兰:“我们回华容时电话联系你。”
“那好吧,汤主任。”丁美兰回头笑着回应。
汤东汉转身进病房时,迎面有一陌生人开始向他自我介绍。
“汤主任,我是你熊老师的儿子,叫熊黑皮。你看我父亲这样子,我们真是无奈何。刚才小孩说的话我从专护医生神态里看出来,好像揭了这个医院的短。小孩一家人你熟悉吗?我想单独和他们谈谈。”
“熊老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熊老师这样,我也担心忧虑,今天来就是看望他的。小孩叫医果果,可别小看他,他医术可出神入化了,我潜伏的肾脏病他一眼就看了出来,更神的是他还会隔空点打。华容县插旗有个大力士,几百斤的大猪背在身上如无物,被他点穴3次,搞得尿失禁、昏迷、歪嘴中风,你在华容随便一打听,可能都知道这事。”
“汤主任,你看在我父亲面上,看约个时间我单独和他们见见。”
“医果果,是个怪才,他对钱没什么概念,只要他来了兴趣,一个绿豆冰棒就可以搞定他,否则你给他十万、百万,他可能都不认识,还以为你骗他呢。现在关键是他要象牙笏板,这可是县里登记造册了的东西,棺材已化为灰烬,白板板不知下落,哪里又去找这一模一样的象牙笏板呢?假的绝对不行,他精得很,否则也不会这么与众不同。”
“汤主任,你先约约,看情况再说,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做儿子的也要努力去办,才对得起养育之恩。”
“好吧!尽力而为,我汤东汉从中周旋,作为医果果的校领导,应该有点影响力吧。”
“事不宜迟,你先电话问问,看什么意思?熊老兄,约是可约,没想好策略,白约,可不能怪我不尽力,我是真对医果果非常了解。”
“办法总比困难多,先约好了再说。”
“汤东汉见熊黑皮有病急乱投医的样子,这种人最难劝解,也只好拨通丁美兰电话,将情况大致讲了一下,丁美兰也没拒绝,只回了句:‘好吧,我们在芙蓉酒店,来接我们吧。’”
丁美兰的父亲叫丁专政,是四野南下之人,一直靠边站到拨乱反正,才重新回到原位。他对女儿的婚姻深感愧疚,如今外孙女都有4个了,也是无奈。听说亲家胡老鬼来了省城,这可是两亲家头次见面,他马上召集儿子丁民主,媳妇邓萃平在芙蓉酒店设宴款待。
儿子丁民主非常反感:“这个胡老鬼,旧社会是土豪劣绅,新中国还是封建家长。听我几个侄女强烈反应,招了个孙女婿叫什么医果果,还不断鼓动我几个侄女竞争女婿,这不是包办婚姻吗?这是犯法的呀!美兰姐也不知脑子哪根筋不对,也不反对,气的可是她自己的女儿。”
“民主,你少说话,胡老鬼来时你言语客气点,乡里人哪有城市里人开放,先做做工作,实在不行,老子把4个孙女都接到省里来,让他找不到人去包办婚姻。”
“老爸高明,我保证对你言听计从。”
胡家三姐妹,听说妈妈丁美兰、妹妹胡辉辉、爷爷胡老鬼和小弟弟医果果到了宾馆门前,高兴得飞奔出门迎接。
“民主,你怎么不动?也去接一接你姐姐一家人嘛。就算心里讨厌医果果、胡老鬼,也要尽量显示我们是礼仪之家呀。”丁专政和老婆一边教训儿子丁民主,一边朝外走去。
丁民主心不甘情不愿,慢吞吞地跟在后面,加入了欢迎队伍。只是当他与众人碰面时,丁美兰和四个女儿已经左拥右抱、欢声笑语地进来了,胡老鬼和医果果也紧随其后。
丁民主故意装傻,高声叫道:“姐姐,你不是说你公公和假女婿来了吗?人呢?”
“太高兴了,一时疏忽了。”丁美兰这才停下脚步,赶忙介绍,“民主,这是我公公胡老爷。什么假女婿,可别再胡说了,他是医果果。”
“姐姐,姐姐,你看医果果,长得高不似冬瓜,矮不像南瓜。我那四个侄女,花容月貌、天资国色,难道还能让他选做媳妇?我这个舅舅问问都不行吗?那我这舅舅不是白当了?”
“民主,不许人身攻击,医果果还小,身体还有几年发育期呢。”丁美兰又压低声音,“千万不能再说这种话了,就算是假女婿,也得忍在心里,我这当姐姐的心里有数。”
医果果见胡辉辉和三个姐姐手拉手在前面为大家往宾馆大厅带路,也想插进队伍。胡老大发话:“别插队,这里没你的份儿。”
“大姐,你们放开我,我带医果果走就行了。”胡辉辉见医果果热脸贴了冷屁股,忙出来解围。
“辉辉,你看大姐、三姐,还有我二姐,衣着亮丽,就这一点就与众不同。胡老鬼居然想把我们四姐妹一生的幸福都捆绑在这个小屁孩身上,真是可笑,旧社会的梦还做到新社会来了。现在就你傻,还呆在华容。外公说了,叫我们把你拉走,长沙的教育比这小县城要强十倍呢。”
丁家、胡家两亲家相会,可以说还未开始就各怀心思。不过,大人见面,自然要虚情假意地客套一番,小孩可不管这些,在巷子里追追赶赶,直来直往。
胡家大姐话最多,也不管什么场合,见大家入座后,便开口说道:“爷爷、妈妈,今天你们来得正好。根据我们几姐妹和外公、外婆、舅舅、舅妈民主集中统一的决定,我们要在长沙完成学业。胡辉辉同志,你尽量收拾好家里的学习用品,然后前来报到。衣物尽量少带,到了长沙就要讲‘层次’,女装穿太平鸟,男装穿金利来。”
“大姐,大姐,那医果果呢?”
“辉辉,你是不是蠢得像头猪啦?明人不说暗话,咱俩这么做就是要远离这个医果果。还医果果怎么办?还不是让他玩他的泥巴。你只要在长沙——全省文化、经济、政治中心学习半年,医果果那点吸引力就不值一提了。”
胡老鬼这时才明白其中的意思,先问儿媳:“美兰,这是什么意思?电话里说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