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把你拍疼了?你这么皮实,不至于吧。”
他玩笑着说,却见她眉头微蹙,神色幽沉,转头瞅见老姐在旁边紧盯着他,眼含幽怨。
难道他现在连碰下默默的肩膀都不行了!
老姐这副样子,像要把他狠狠揍一顿。
“应该问题不大,默默向来最结实了…”
他尴尬一笑,不等老姐即将发作的情绪,迅速离开此地。
痛感渐消,席默林这才从恍惚的意识中回过神,低着头刚提步往前,因分神没注意到前方,竟意外撞到人,她反应过来,忙出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抬头之际,被撞之人同样伫立未动,两人就这样不约而同的相互凝视…眼里的尴尬之意稍浅,缠绵情意浮露而出。
这一刻,舒相毓才觉恍若隔世,似乎也确实如此。
她犹然记得默默刚到舒家时,身体既瘦小又孱弱,如今的她却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当了多年武警的她,浑然的气质更是卓然而立!
而彼时重现的一幕幕,却让她感觉有些不真实。
“姐,我们走吧…”
席默林低哑的声音忽而打破了舒相毓微怔的神情,她沉然的眼眸在帽檐下显得更为深邃。
就在她们准备离开时,舒相毓竟不顾前方的家人,招呼也没打,突然牵起默默的左手就往侧边的小巷快步走了进去。
席默林反应有些迟钝,在呆愣中跟着她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
“让我看看你手臂上的伤!”
舒相毓取下鸭舌帽,神色认真,伸手就准备脱她的外套。
“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席默林没想到她带自己来这里,竟是为此!
舒相毓愣了一下,她肯定不能说早就知道,只能随意找个理由。
“康医生…在电话里提到的,我想着你肯定怕爸妈担心,就没有说出来。”
席默林急忙抓住她的手腕,神色紧张:“姐,我的伤已经好了很多…”
舒相毓却固执地甩开她的手,目色紧逸坚定:“你惯会骗我,我要亲自看一下!”
席默林眼见挣脱不开,只能任由她脱掉自己的黑色牛仔外套,内里穿着半领针织衫,袖口挽至上臂,方才露出纱布边缘,因袖口过紧,她才没有继续往上挽。
“伤了多久?缝了几针?”
舒相毓握住她的手臂,拇指轻轻抚过还有胶印泛红的肌肤。
席默林垂眸看着站在眼前,眼里尽是心疼担心自己的她,不禁有些恍神。
当年自己和卢希奕打架,以及后来只要受伤,她就会像这般,对自己关心备至,那时她身上虽疼,心里却暖烘烘的。
“快一周了,缝了十二针…”
话音入耳,抬眸的瞬间,舒相毓那磨灭不掉的浓烈情意毫无征兆的映入席默林的眼里。
她的心瞬间犹如失重状态,慌乱狂跳的不知所措。
“十二针!怎么伤的?居然缝了十二针…”
她泛凉的指尖抚过她的下臂至手背,悄然与她十指相扣。
缝了那么多针,可见伤口之长,还不知有多深,又该有多疼!
而上一世,她却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不知道。
长久以来的内疚和自责让她此刻格外心痛难受,她究竟错过了多少关于她的事,还完全忽略了那隐藏在硬壳里,脆弱又敏感的心。
席默林思绪虽乱,却不时警惕的望着巷道两边,怕突然出现别的游客或者当地的居民,要是有人认出她,指不定会传出什么不好的绯闻。
她迅速扯下袖子,穿好衣服,扶着她的双肩,反过来柔声细语的安慰着她:“姐,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太担心,再说当武警的,哪有不受伤的,我早就习惯了…我们出去吧,荣爸杨妈肯定在等我们过去。”
舒相毓紧紧抱住她的腰际,额头抵在她的胸口上一动不动。
“木头,对不起,对不起…”
低沉软糯还带着低泣的声音听着让人心揪,酸涩涌上喉咙。
席默林无奈叹着气,也配合着她,保持着不动。
舒相毓流下的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衫,两人长久以来封存冰冻的心,在此刻似乎都有了融解的温度。
“你手臂明明受了伤,早上为什么还执意抱我上楼?万一伤口裂开了怎么办…”
席默林当时并未想那么多,而且她又不重。
她低声回道:“没关系的。”
舒相毓却不依:“以后不准再逞强了知不知道?”
“嗯。”
她依旧低声回应。
“以后也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
“嗯。”
“每次你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又用身体去抗!”
舒相毓这种话都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但每次还是会忍不住叮嘱她。
席默林沉默无言,家里都知道她的工作性质,受伤在所难免,只能唯愿她不要受太重的伤!
待舒相毓平复好心情抬起头,她湿漉幽濯的眼眸凝视着默默满含说不清的缠绵情愫。
席默林与她彼此相视,心又一次不受控制的悸动起来。
但向来老成固执的思想让她不敢深思,她慌忙移开目光,悉心为她戴好鸭舌帽和口罩:“走吧,我们去找荣爸他们。”
她牵起她的手,依旧温热触及冰凉,伴随着和煦阳光,慢慢走出巷道。
舒相毓喜欢这种被她呵护的感觉,如果能一直这样牵着她走下去,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