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桑疏晚满心渴望母亲能现身给自己撑腰。桑母刚流露出一丝犹豫,林姨就赶忙在旁低语:“夫人,霁月最近成绩下滑得厉害,情绪很低落,她打小没了父亲,心里脆弱,可就盼着您呢;疏晚向来自主,少您一回也无妨。”桑母听了,当即决定不去。一次次的缺席,让桑疏晚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母女间的嫌隙愈发厚重。
平日里打理衣物,林姨也没少耍心眼。她故意把桑疏晚的衣服和粗布混洗,洗完皱巴巴、掉色严重;轮到桑霁月的衣物,她就亲手轻柔搓洗、精心熨烫,叠得整整齐齐。桑母看到,愈发觉得桑霁月懂事、惹人怜爱,桑疏晚则不断失宠。面对这二人的联手打压,桑疏晚满心委屈,却无力还击,只能在夜深人静时,悄悄落泪,暗自咽下苦水。
桑疏晚攥紧手机,听着爱丽丝那头报出的名字,过往如潮水般汹涌袭来。那些被母亲冷眼相对、被保姆恶意诋毁的画面,一帧帧在眼前走马灯似的晃过,每一幕都扎得心生疼。
她眼眶泛红,胸脯剧烈起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满腔的愤懑与委屈找不到出口。视线扫到桌面上摆放的精致摆件、文件纸张,桑疏晚猛地抬手一挥,“哗啦”一声,桌面瞬间狼藉一片。水晶摆件砸在墙上,碎成几片,折射出冷冽的光;纸张如雪花般纷纷扬扬散落一地。
桑疏晚大口喘着粗气,身子微微颤抖,泪水夺眶而出。“凭什么!这么多年,亲生母亲竟把我当外人,任由那保姆算计我……”她哽咽着,声音被愤怒扯得沙哑,攥拳砸向桌面,指节泛白。门外的风灌进来,吹起散落的纸张,像是无声的叹息。
许久,她双肩耷拉下来,缓缓蹲下身子,伸手去捡地上的纸张,指尖拂过纸面,动作停住。桑疏晚眸光渐冷,抬手抹干眼泪,暗暗发誓:过往的委屈不会白受,既然她们又招惹上门,这次便彻底做个了断,把属于自己的都夺回来,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暮色沉沉,仿若一块密不透风的黑布,将东郊废旧仓库捂得严严实实。桑疏晚守约而至,一袭暗沉的连帽风衣,衣领高高竖起,鸭舌帽压得极低,周身散发着低调内敛的气息,唯有一双眼睛,在帽檐阴影下熠熠生辉,透着毫不畏惧的果敢。
踏入仓库,昏黄灯光晃得人眼晕,桑霁月的母亲率先发难,眼眶通红,几步跨上前,伸手指向桑疏晚,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利:“桑疏晚,你可真狠呐!这么多年,霁月处处让着你,就一回没顺你的意,你竟把事做绝,全推她头上,现在好了,她患上重度抑郁症,整个人都垮了!”
桑疏晚微微抬眸,神色平静,不急不缓地开口:“阿姨,空口无凭就给人定罪,这可不像讲道理的样子。我自认行事磊落,你说的这些,我一头雾水。”她的语调平稳,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桑霁月的母亲像是被这话刺激到,情绪愈发激动,身形颤抖,嘶吼起来:“你还装!上学时候被老师批评,明明是你的错,你却颠倒黑白,让霁月背锅;家里分资源,你也只顾自己,把霁月挤兑到角落,桩桩件件,哪件不是你逼的!”
桑疏晚眉头轻皱,目光依旧坚定:“阿姨,回忆总会添油加醋,过去的事我记不全,可我绝不是那种无故甩锅、蓄意伤害别人的人。霁月生病,我也心疼,可你仅凭一己说辞,就咬定我是罪魁祸首,是不是太草率了?”
周遭空气仿佛凝固,气氛剑拔弩张。桑疏晚往前一步,毫无惧色,双手自然下垂,身姿挺拔:“我今天单枪匹马赴约,没带任何家伙,就是想把事情弄个明白。到底是误会,还是有人别有用心从中作梗,咱们摊开来讲。要是你铁了心冤枉我,那我也不会任人拿捏。”说罢,她静静伫立,坦然迎上对方满是怒火的目光,等待这场风波的后续。
桑疏晚勾唇冷冷一笑,纤细的手指从包里慢悠悠地抽出一个文件袋,袋子与桌面碰撞,发出沉闷声响。她睨着桑霁月的母亲,眼里满是不屑,“阿姨,您这么笃定是我的错,也该看看真相长啥样。”说着,将袋里的照片、信件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照片上,桑霁月偷偷往她书包塞违禁品,还有趁她熟睡偷改作业、蓄意破坏她参赛作品的画面,桩桩清晰得刺眼;信件则是当年桑霁月四处散播谣言诋毁她的铁证,字字句句不堪入目。桑疏晚下巴微抬,字字铿锵:“看清了没?一直是您宝贝女儿,不择手段诬陷我、打压我,颠倒黑白,她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