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洞中寂静无声,唯有从洞顶滴落的水滴,击打在岩石上,发出“啪、啪”单调的声响,与千百年前一般无二。
夜视仪中的世界呈现一种诡异的绿色,人体散发出来的热量,在视野中,如同黑暗中的火炬一般耀眼。借助着它,赵言轻而易举的避开了几拨守卫。
走了没多久,赵言停了下来,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片白茫茫的光,这极大的影响了他的视线。
这是什么!赵言有些惊疑不定。在幽闭的环境下出现异状,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赵言迅速背靠岩壁,双手交叉,遮护全身,作了个防御的姿势。
良久,什么也没有发生,反倒是白光越来越盛,已经充斥他的整个视野。
摘下夜视仪,赵言惊呆了。黑暗之中,无数长短不一、色彩各异的光芒,如同逐腥而来的鲨鱼,义无反顾的投向自己的肋下。
那个位置已经亮起了一层柔和的光芒。就连那件“隐身衣”也无法遮挡。
肋下有什么?赵言脑子急速转动。有张神秘的皮卷,还有字符存身的那块玉章碎片。玉章……先天土行之宝,那块玉章碎片在为它自己补充能量。
那么这些光芒是灵气!
这里居然有这方世界绝迹已久的灵气,赵言大感惊讶。
“不要大惊小怪了,只是些零散的气息而已。”
脑海中响起了智叟懒洋洋的声音。那块碎片作为它的存身之所和驻世的依凭,自然与它息息相关。所发生的异状第一时间就引起了它的关注。
“放我出去看看!”
按照智叟的要求,赵言放开了对精神核心的掌控。一丝细细的晶线被智叟从精神核心中抽取而出,沿着一条玄奥的路线抵达赵言眼睛的位置。
赵言只觉得眼前骤然一亮,如同一颗闪光弹在近前爆炸,白茫茫的一片,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随后一阵剧痛,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真是羸弱的身体。”智叟嘟嚷着,“这住这条路线,这是施展精神冲击的最佳线路!”随即又缩回了识海。
“我判断的没错,这只是一些逸散出来的灵气,你在这里静待片刻,很快就能吸收完毕。”
赵言的眼睛还是一阵阵的刺痛,完全无法睁开。
“前辈,我的眼睛……”
不知智叟使了个什么手段,两道青绿色的光芒在临近赵言身体时,忽然转了个弯,直接投入赵言的双眼。
一阵清凉的感觉传来,眼中热辣辣的不适感立时消退。赵言心中一动,立刻就地盘膝而坐。精神内敛,小心翼翼的引动那一丝精神力,沿着字符适才所行的路线又重新走了一遍。
“轰”的一声,赵言只觉得脑袋重重一震,黑暗中,一道寸许长的精光从他眼中直透而出。随即一阵剧烈的刺痛又一次从眼部传来。
智叟猜到了赵言的用意,两道光芒又再一次投入他的双眼。
有了智叟在一旁保驾护航,赵言心中大定。机会难得,他开始逐渐加大精神力的输出,他得试探出眼部神经瞬间能承受的最大能量底限,并且使其逐步适应这种能量的冲击。
智叟百无聊赖的看着赵言一次次的进行着尝试,也不出声提点。别人的经验,始终是别人的,只有自己悟出来的,才最适合自身。
它只是时不时的引动几缕灵气为赵言修补伤势。这些灵气于它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在赵言身上浪费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也不差这些。
“行了,到此为止吧!再弄下去,精神力核心就要崩溃了。”在赵言准备第十二次尝试的时候,智叟开口了。
愕然回过神来,赵言只觉得脑袋一阵阵的眩晕、刺痛,同时浑身乏力。这是精神力过度透支的征兆。
为了保证大脑和神经中枢的营养供给,身体本能的加快了体脂分解和肌肉消耗的速度。
胃部传来一阵阵火烧火燎的感觉,赵言马上从背包中拿出一堆能量棒,也不管味道如何,三口两口就吞入了肚子中。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细嚼慢咽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就吞下了三人份的食物。在血液和消化酶的共同作用下,食物被迅速分解,有了能量的补充,身体渐渐回复过来。
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赵言发现漫天的光芒已消散不见,他贴身而放的那块碎片也已再次沉寂了下来,洞内又恢复了亘古以来的黑暗。
但这一切,在他的视野中,却有了些微小的不同。对十米范围内的事物,他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的眼睛在精神力的不断贯注和灵气的浸润之下,拥有了初步的微光视觉。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洞内传来,很快,奉命调防的那一队士兵出现在了赵言适才站立的位置。
“那些光芒哪儿去了?明明看着向这个方向过来的!”
“就是,刚刚还在的,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不会是幻觉吧?”
“放屁!所有人都看到了,怎么可能是幻觉,刚才所有光芒一窝蜂的往这边来,这里肯定有什么奥秘,我们搜一搜就知道了。”
搜寻的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好了,停下吧!不要再找了。”布纳发话了。
“这或许只是一个普通的自然现象,不值得深究。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长官还在等待我们的支援。出发吧!”
良久之后,赵言现出身来。
“前辈!前辈!”他小声的呼唤着。适才那一瞬,智叟借用了自己的力量,一定是有了什么发现。
“不要磨蹭了,快走吧,这个地方有些古怪,居然会有纯净的灵气残留……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我们可能有麻烦了。”
赵言一惊,连智叟都说有麻烦,那这个麻烦肯定不会小。戴上夜视仪,他快步向前行去。
两米左右的地下河,对训练有素的士兵来说,也就是一个跨步的事。即便是多了两名向导,以他们干瘦的身体也不过是稍微增加了些难度而已。
过了地下河之后,通道骤然狭窄起来,在灯光的照明下,通道两壁明显可以看出刀砍斧凿的痕迹来。显然,这是一条人工开凿出来的通道。
沿着通道向前不到五六米的距离,施耐德一行六人呆呆的站在那里,注视着洞壁的一侧。
那里斜插着一排锈迹斑斑的长矛,其中的一柄长矛上挂着一具人体,看他的穿着打扮,正是先前进洞的七人之一。
他显然刚刚死去不长的时间,鲜血还没有凝固,正沿着矛柄向下滴落。在灯光的照射下,一脸狰狞,死鱼般的眼睛中透射出一股疯狂的意味。
施耐德铁青着脸,如此简单的机关,就令他损失了一名精干的士兵,而这还只是开始,后面不知还有多少陷阱在等着他们。
令人奇怪的是,相隔如此近的距离,他们六人却没有听到一丝响动。施耐德还注意到了另一件事,自从他们进入这个通道后,就连那条地下河湍急的流水声也听不到了。
这个地方,似乎与外界隔绝了。
绕过这具尸体,六个人继续前行。很快,施耐德的预感被证实了,短短二十多米的通道,一共发现了三处陷阱,毫无例外的,施耐德又损失了两名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