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双方肢体接触的瞬间,赵言骤然发力,“嘭”的一声闷响,两人手臂交接处的空气闪过一道淡淡地涟漪,这是空气被击破的异像。
这一记鞭手的力量是如此之大,木图直接被赵言抽的原地转了个圈。同时双手肌肉一阵阵的痉挛。他虽然挡住了这一击,但赵言击破空气的震荡波还是冲击到了他的脑部,一时间,木图感觉整个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
他事先已经尽量高估了赵言的实力,但出于对自己的自信,自认即便不是赵言的对手,但挡住他的一轮攻击还是不在话下的,这也是他敢独自邀约赵言的底气所在。
但事实给了木图结结实实的一记耳光,他居然连赵言的一招也没有挡住。木图知道他必须呼救了,在赵言的下一波攻击来临之前。再不呼救,下一刻,他就会成为地上的一堆烂肉。
寄希望赵言会手下留情,那是不可能的,还躺在太平间的那六具龇牙咧嘴的尸体早已清楚的说明了赵言的性格。
木图长身而起,双手交叉护于胸前,张口欲呼。
但此时此刻,赵言如何还会再给他机会,一个箭步上前,左手一拳击出,木图连忙做出封挡。仓促之间只听“呯”的一声,被打的连退两步。同时,扑面而来的劲风也将他的呼救声硬生生的堵在了嘴里。
赵言顺势再上一步,身体前倾,双手左右一分,变拳为爪,力贯指尖,然后左手反缠,五指内扣,往下一搭,就抓在了木图的肘关节上。同时右手也没闲着,身体向右一倾,手臂扭动,如同蟒蛇般一缠一滑,扣在了木图的膝关节上。
木图这一惊非同小可。赵言的这一变招,是他没有想到的。一直以来,赵言都是以力示人,没想到居然还精通贴身擒拿之术。作为泰拳高手的木图深知这种贴身搏斗的凶险,一旦被对方拿住,瞬息之间就是生死分野。
但木图毕竟也是久经厮杀之辈,搏杀的经验异常的丰富。眼见挣脱不出,眼中厉色一闪,索性放任右手不管,左脚用力往地下一蹬,然后膝盖骤然抬起,凶猛的撞向赵言侧倾的头部。
这一蹬一抬突如其来,却是打了赵言一个措手不及,但赵言的反应何等敏锐,抓住膝关节的右手立刻变爪为拳,侧向发力,击打在木图小腿外侧,力图改变它的攻击路线。
但仓促之间发力,又是如此短的距离,效果如何,赵言也不敢保证,没奈何之下,赵言只能放开抓住木图的左手,身体一个侧翻,躲开这异常凶猛的一撞。
而这,正是木图希望的结果。
脱身而出的木图凶狠的盯了赵言一眼,然后得意的狂笑了起来,现在双方地位反转,只要他纵声一呼,赵言立刻就得如丧家之犬般惶惶不可终日。
对于这个差点置他于死地的对手,木图决定要给对方以残酷的报复。
然后,他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近在咫尺之间,他分明看见赵言笑了一下,然后就见赵言嘴巴一张,一道白气从中喷吐而出。
木图只觉眼中一痛,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的世界,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望着地上不时抽动一下手脚的木图,赵言心中没有一丝喜悦之情。木图适才的一番话还在他耳边回响,他的消息应该是王焕在一次普通的聚会上透露出来的。
而所谓人以群分,能和王焕在一起的,都不会是普通人家的子弟,也就是说,该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差不多已经知道了。自己将要面对的,将是一群贪婪的鬣狗。
以这群地头蛇在这里的能量,赵言想以正当的渠道离开,怕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而让他偷偷摸摸的走,赵言的心里还憋着一股气,恩将仇报的事情,是赵言不能容忍的。
此事一定得有个了断,不然,他心中的这口气不会平复,而心中有气郁结,又势必影响他的心境,使他的心念不能通达。至于心念通达的后果会是如何,现在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王家有精神力高手又如何,自己又差在哪里了,水来土掩就是了!
最重要的是,他得亮出爪牙,给先出头者以重重一击。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如此,才能避免对方群起而攻的局面。
心里拿定了主意,赵言立刻就是心中一畅。他仔细观察了一下木图的伤口,这一道热气从木图的左眼眶贯入,透后脑而出,伤口处被高温烧结,没有一滴鲜血流出。此时木图的脸上满是不能置信之色,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当然,赵言自己也不好受,胸口、咽喉火辣辣地疼。这更坚定了他要弄一部内呼吸法的决心,这一招相当好用,但却是伤人先伤已的做法,他必须得想办法解决这一弊端。
再次确认了现场没有第三者出现后,赵言什么也没动,转身离开了这个小山包。
尸体是在下午五点左右被发现的。
一名土着女子的惊叫声打破了整个营地的宁静。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不说木图的家族背景,他可是这支队伍内定的指挥官。
长达三个多月的训练,木图已经在队伍中拉起了一套自己的班底,以此为纽带,初步形成了一套指挥体系的雏形。现在他如此无声息的死在了这里,就意味着整支队伍的结构又得推倒重来。
不说这其中背后势力的博弈,最重要的是,这势必影响成军的时间,这才是内务部的官员们最头痛的问题。
夜色降临,营地后的小山包上却是灯火通明。现场保护的很好,那名土着女子也在第一时间被控制了起来。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根本没什么用处,但该走的程序还是一步也不能少。
两个浑身精瘦的老者正在仔细观察尸体上的伤口。半晌,两人抬头对视了一眼,俱都一脸的惊疑。然后两人一句话也没说,在尸体上盖了一块白布后,抬着匆匆的离去了。
没有人接受质询。想象中逐一谈话,仔细甄别的情况也没有出现,在场所有人员,除了被严厉命令不得讨论此事,其它的什么措施也没有。这件事就这么无声息的过去了,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这令赵言也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自己的那一道吐息给对方造成了某种误导。
赵言的判断是正确的,此时,木图的家中,正被一股沉闷的气氛笼罩着。
这是一个巨大的庄园,其面积丝毫不下于王家的那座。不同于王家前后三进的四合院式样,这是一座完全仿西方宫廷园林的建筑,说不出的富丽堂皇。
此时,主宅的一间地下室中,六个人正团团围着木图的尸体在仔细研究着什么。
整整四个多小时的高温曝晒,此时木图的尸体已经有了一股味道。但这六个人却仿佛毫无所觉,如同鉴赏一件稀世珍宝般仔细的鉴别着。
“大供奉,怎么样,情况属实吗?”为首的一名中年人轻声的问道。
看面目,这是一名典型的爪哇人,稀疏的头发,鹰勾鼻下一张横阔的大嘴,紧闭的唇皮下,隐隐有两颗犬牙露出。一双浮肿的猪泡眼中,不时闪过一丝凶光。
但与一般爪哇人普遍黑瘦、矮小不同,这个人极其健硕,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看上去足有两百斤左右。四四方方,如同一堵肉墙,横在众人面前。
这就是这座宫殿的主人,也是死者木图的父亲,印尼秘密警察的头子,内务部的部长,博山将军。
被他问话的是他家族中的一名供奉,黑黑瘦瘦的一个老头,微微佝偻着腰,满脸的皱纹已经分辨不出他具体的年龄。就连博山将军也不知道这位大供奉具体到底有多少年纪,只知道这个人已经服务他的家族三代人了。是家族的定海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