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梁烟波从散落断裂的兵器堆里爬了起来,头发凌乱。再一次自觉被戏弄的他双目通红,嘴里不停念叨着这四个字。
他刚才的感觉就像是从天而降,一头撞在了山石之上,摔得头晕目眩,浑身疼痛。这明光甲虽说能抵御刀兵,却无法卸去飞摔的力道,起不到任何效用。因为他根本没怎么受伤。
将狼狈之际随手摸到的断戟狠狠丢到一旁,梁烟波怒气上头,扯掉了明光甲。
他千算万算,没看出孙厌生的修为竟是超越了十一境,体内真气已是经过雷池淬炼,转化为真武气,达到寻道的境界。否则他又岂会毫无招架之力?
看着斩刀台上依旧纹丝不动的孙厌生,在护心丹药效的作用下,梁烟波极力克制自己的怒火与情绪,那双拳头,是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孙厌生孤零零站在台上,正坦然准备接受这可以助自己忘记修为,解决烦恼的一拳,可左等右等,半宿没动静。
直到缚仙符的捆束符文渐渐淡化散去,他才伸出两指,撩着面门的符箓,左顾右盼,看到站在台下面容古怪的梁烟波,不耐烦说道,“梁师弟,你还等什么?你怎么不打呀?这缚仙符的符文都消失了。”
我怎么不打?
我明明打了好吗?
我打不动啊!
自从被方天画收为义子,自从做了这大旗堂堂主,梁烟波第一次觉得委屈。他抿着嘴,咬紧牙关,转过头抹掉倔强和不屈的眼泪。
他何止是损失了一枚缚仙符,何止是消耗掉一颗护心丹?这先后两场闹剧,让他颜面尽失。威严被无情践踏,自信被残忍蹂躏。他就像跳梁小丑,被戏弄于掌心。他对孙厌生此刻的憎恶,已无法用言语形容。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了隐忍。他松开紧握、指甲嵌入血肉的拳头。走上斩刀台,走到孙厌生面前,“大师兄,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无需他人帮助,你自己就可以让自己忘记修为。”
孙厌生撕掉额头眉心的符箓,带着几分疑惑看着对方。接连两次失手,他已开始怀疑梁烟波是否真的具备可以帮助自己忘记修为的能力。
孙厌生耐心渐失,带着仅剩的一丝希冀与幻想,垂头丧气地道,“你说吧,什么方法?”
梁烟波眼神锋利,盯着对方,一边说,一边演示动作:“你只需将真武气凝聚掌心,像我这样,轻轻朝着眉心识海拍上一拍……”
梁烟波话还没说完,孙厌生便一掌拍了过来,拍在正在演示的梁烟波的手背。梁烟波的手掌被这力道一送,恰好落在眉心识海位置。
“你做什么?”
“哦,我想试试看你有没有骗我。”
梁烟波错愕愣在原地。数息之后,眼底尽是惊恐和骇然之色,他的脸庞开始变得苍白。
他能清晰的听到,体内经脉如琴弦般一根根崩断。身体如千疮百孔的水桶,雄浑的真气顺着每一寸肌肤和皮肉向外倾泻。
“完了。”心底想起一个绝望的声音。不消片刻,梁烟波已真气尽失,瘫倒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