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厌生白袍身影落定之后,院落上上下下周围百余只被刀光穿眉心而定格的厉鬼,如同砂砾般轰然爆碎。而笼罩整座院落的浓郁幽冥气,都在疯狂地朝孙厌生手里那柄槐凉刀刀身汇聚。
视线渐渐清晰的赵玄空和谢秋官两人看着满院散落的‘风沙’,以及随着厉鬼躯体爆碎而无处藏身四窜而逃的怨魂,被孙厌生一刀之威震惊的无以复加。要知道这百余厉鬼可都是堪比八境山河楼境修为,其中还有几只明显到达了九境风雪楼境。就这么干脆,一个呼吸间全被斩灭了躯体?就算是‘地玄府’里的小天师恐怕也很难做到这一步吧?
“不愧是惊鸿榜首!”赵玄空暗自叹服。随后与师妹对视一眼,那女子夜归刀主谢秋官从腰间解下一只看似平平无奇的布袋。挥手丢到半空,布袋膨胀,张开袋口,爆发出恐怖的吞噬之力,将那些企图逃走的一个个怨魂全都吸了进去。而后布袋重新恢复原样,鼓鼓的,被谢秋官系回了腰间。
谢秋官掂量着布袋,说道:“赵师兄,拘魂袋里的魂魄快到上限了。我们要尽快和青灵旗主大人汇合,否则这些厉鬼怨魂很可能会撑破拘魂袋,到时就麻烦了。”
赵玄空点了点头。两人随后从高墙之上跃下,朝孙厌生走来。
孙厌生将吸收了所有幽冥气的槐凉刀双手捧还:“谢谢你的刀。”
赵玄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佩刀,有些感叹,随后苦笑接过。谁知这刀一入手,却沉重如万年寒铁,令他险些没有握住。
不禁面露尴尬。
将槐凉刀入鞘,改为背在身后,赵玄空抱拳说道:“我们夜归人,欠你一个人情。”
孙厌生连忙摆手:“是我欠你们一个人情才对,如果没有槐凉刀和拘魂袋,我恐怕一只厉鬼也收拾不了呢。”
赵玄空稍稍错愕,显然没想到惊鸿榜首会这样说。他笑了笑,“孙师兄,你和传闻里有些不一样呢。”
孙厌生好奇道:“是么,传闻都是怎么说的我?”
赵玄空想起这十年里听到的种种关于惊鸿榜首的传说,脑海中涌现数十个形容词汇,却突然不知改如何开口。看着面前神色真诚的男子,他摇头笑了,“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无论风物志如何记载,无论山上山下怎么传说,你就是你。”
“我就是我?”孙厌生面露迷惑,口中重复着这几个字,不由想起了十年前亲率半座燕云降临梵净天的场景,怔怔然出神。
赵玄空见对方心不在焉,似在思索着什么,再次抱拳。对身旁师妹说道,“我们该走了,谢师妹。”
原本谢秋官也在静静看着孙厌生,甚至带着几分崇拜敬仰的神色,不可自拔。这会儿被赵玄空喊了声,才恍惚回过神,仿佛少女思春被发现了心事,白净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地玄府夜归人外出执行任务素有归条。
只负责捉鬼拘魂,对此之外的任何事情,阴谋也好,恩怨也罢,概不过问。即使风波庄处处透着怪异……
离开‘幽’字院落后,两人朝庄门的方向走去。
路上,赵玄空看着似有心事的谢秋官打趣说道:“白袍的惊鸿榜首,确实风采无双啊。可惜今日只窥得冰山一角。难以想象,当年正直意气风发的他,率领半座燕云踏梵净,营救生母,究竟是何等的绝世模样。亦不知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这样的人物。哎呀,想到这里,我倒是愈发对西岭诸山那位声名在外的青仙感到好奇了。”
谢秋官知道赵师兄言下之意是在提醒自己认清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