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山沉吟片刻,“周大人,烦请你坐镇龙骧城,指挥城内城外百姓陆续撤离,就去西北面的伏牛山。那儿地势高,且多平原,适合安营。记得要多备些水和食物,以及御寒物品。务必在辰时大水淹没龙骧城之前,将所有百姓安全转移。”
太守周庸在同僚搀扶下,爬下了桌,俯首领命。
“河堤使何在?”苏寒山目光从人群中扫过,见一名蓄着山羊胡的官员从后排挤了出来,苏寒山说道,“你传本世子之命,凤麟河七百里两岸十一郡,所有司河官员,无论职位大小,五十岁以下的,都给我潜下河底,找找凤麟河涨水的根源。”
那河堤使犹犹豫豫说道,“禀世子殿下,就算算上十一郡所有司河官员,也不足千人,凤麟河七百里水道,根本探查不来呀。”
苏寒山眼神冰冷,“那就让各城太守协调,从本城内各自挑选两百名水性较好且年富力壮的百姓,协助下水。”
那河堤使还是支支吾吾。
太守周庸给其递了个眼色后,才勉强应了下来。
苏寒山环视众人说道,“各位同僚,救助百姓是第一步,若百姓安置得当,可考虑官民同心,共筑河堤。在涨水根源没有查清之前,都不可以放松警惕。”
“是。”阁楼内一众官员低头应是。
太守周庸左右瞧了瞧,然后凑到苏寒山身旁低声道,“世子殿下,请借一步说话。”
苏寒山点了点头,和孙厌生、五月桃一起出了阁楼。太守周庸转身掩上房门,看着两位生面孔,有些欲言又止。
苏寒山何等精明,看出太守顾虑,说道,“周大人,这两位不是外人,你有话便直说吧。”
那太守周庸附身说道,“敢问殿下,河神灵素是否已……”
苏寒山说道,“灵素因一己之私罔顾黎民性命,已被我捣毁金身,罢黜神位。”
太守周庸心下骇然,不由咽了口唾沫,“依下官拙见,凤麟河如今河神之位空悬,是否可上请朝廷,重新敕封一位河神坐镇凤麟河,只要有河神坐镇,就能借助神力控制涨水,两岸十一郡百姓便可得救。”
苏寒山否决道,“不可。敕封三源之神兹事体大,既要选定黄道吉日,还要有合适的备选魂魄。就算这两者都不考虑,草草敕封一位河神,那河神金身也会因缺少香火之力供养,而神力不足,操控不了凤麟河河水。”
苏寒山身为神官,对于山水神灵的了解,要远在太守周庸之上。
正如他所言,被各诸侯国或者上虞王朝敕封的山水神灵,对于山水神力的掌控,与金身所受香火供养的多少紧密相关,换句话说,山水神灵的信徒数量以及忠诚度直接决定了其操控山水神力的强弱,也直接决定了其境界修为。
招摇山山神怀玉,和凤麟河河神灵素之间就存在这种差异。山神怀玉和河神灵素虽然同为星斗楼境界,但信徒和香奉差距甚大,而且山神怀玉敕封神位不足十年,算是‘晚辈’,对神力的掌控尚在初入门槛的阶段,否则在与孙厌生的搏斗之中,也不会施展不来搬山之术。
太守周庸低头称是,“是下官思虑不周。”然后抬头看了眼苏寒山,便默默退去。打开身后阁楼房门,安排诸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