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刘媚事先并没有对马太太说出寻找药引的事情,她这么自作主张难免会引起这位舅妈的抵触。
我停下手上的动作,有些无措地看着刘媚。她直接站起来,对马太太说,“舅妈,我舅舅病了这么久,换了好几家医院,该想的办法都想了,该尝试的也尝试过了,可到现在为止他病情根本没有得到任何改善,是该用一些民间的办法了。”
马太太一脸不高兴,黑着脸说你这不是胡闹吗,这究竟是什么药,药的成分是什么,凭什么能治你舅舅的病,这些事情你搞清楚了没有?
“再说了,你找的这个人根本没有行医资格,看着就不像是能治病的大夫,万一出了事怎么得了?”
马太太语气很激动,不过这也难怪,毕竟躺病床上的是她老公,而刘媚似乎根本没拿自己当回事,什么事都在私底下做主,她不激动才怪。
“我只知道舅舅生病后,你照顾了他大半个月,现在身体越来越差了,医院这里到底又不少专家,几乎隔天都要会诊,可每次会诊的结果都很不理想,甚至让我们提前准备好舅舅的后事。”
刘媚却十分硬气地说道,“既然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说病人已经没救了,那为什么不能让我用别的办法试一试。”
“你这是胡闹,哪有用自己舅舅做实验的。”
马太太一脸抓狂,脸皮都气得铁青,但她好像对刘媚有顾及,不敢说出太难听的话,便把矛头指向我,颐指气使道,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医院专家治不好的病你能治?”
我放下药碗,平静地说,“我没说医院治不好的病我都能治,只是马老板的病情刚好跟我的职业对口,如果现在让他把药喝下去,至少还有五成希望,不喝的话就一成也没有了。”
马太太带着一脸审视的目光看我,说话是越来越不客气,说我看你根本就是个江湖郎中,看中老马的家业,想骗钱!
我瞬间就拉下脸,老实说马老板的事我压根就不想管,要不是刘媚一再恳求,谁有心思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好心帮忙反遭人质疑,哥们也不是好惹的,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说你们有钱不假,可钱并不意味着能买来一切,事关你老公的命,希望你别这么暴躁,否则到时候后悔莫及。
马太太反倒来劲了,冲着我冷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我凭什么信你?”
刘媚也气得不行,站起来说,“舅妈,医院试了这么多办法,一直没治好舅舅,凭什么不让周玄再试试?”
马太太则愤愤不平,斥责刘媚在搞封建迷信,病床上的是她老公,从法律意义上说,该怎么治疗是马太太的事,轮不到刘媚来插手。
就在两个女人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肯退让的时候,一直半死不活躺在病床上的马老板竟奇迹般睁开了眼睛,似乎被吵醒了,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很艰难地摆手示意她们别再吵。
“舅舅,你醒了?”
刘媚赶紧扑上去,轻轻凑到马老板耳边快速说了句什么,马老板虽然病种,但意识还算清醒,听完刘媚的话之后,便扭头朝我看了一眼,微微点头,艰难地摘下呼吸罩,结结巴巴说自己愿意试一试。
这下马太太没理由阻止了,脸色异常难看,愤愤地朝我们剐了一眼说,
“是你自己要试的,出了事别怪我。”
说完这老女人居然一跺脚,扭身走了,仿佛受了莫大委屈,压根就没有关注过老公的身体状况。
这一幕让我感到诧异,没等表示,马老板已经伸出肿到变形的手,轻轻拍我手背,艰难说,
“小周,其实这两天,我都醒着呢……就是身体不能动,也懒得说话,你、你是刘媚找来的,我、我信得过这个外甥女。”
他很艰难地说出这段话,很快又开始咳嗽,吐出不少浓稠的血块,我用手摁着他额头,调整心情说,
“信我,你还有一半的康复希望,现在什么都别想,闭上眼,先把药引喝下去。”
时间紧迫,按照马老板的病情恶化程度,他已经拖不了几天,肿蛊虽然无法让人瞬间死亡,却是一个慢性的折磨过程,一旦蛊毒入髓,就算最后拔除了蛊毒,后半辈子也会生不如死。
马老板倒是个听劝的主,或许是因为亲人在身边,让他内心得到了几分安慰,居然表现得十分坦然,在刘媚的帮助下,小口小口吞咽下汤药。
喝完汤药,他意识再得变得昏沉,没一会儿便沉沉睡下去,我翻开马老板的眼皮查看,瞳孔中的黑气已经开始往额头集中,显然药方发挥了作用。
“你守到门口,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激动,更不能让任何人冲进来打扰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