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王二和麻狗两人看着被绑来,推到地窖的美人,眼神渐渐有些不对。
只见烛火摇曳的地窖内,漂亮到惊人的铃兰双手双脚被绑,就连唇边也被一条黑布绑着,无法发出声音。
略粗的青布麻衣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瘦削却婀娜的身形,青丝墨发也因雨水柔顺的披在脑后,只是因之前的挣扎,多了几分凌乱。
可也正因为这几分凌乱,令她苍白的小脸越发勾人,特别是那双含泪的眼睛,包裹着惊惧,害怕。
这让本恨她牵连自己大哥身死的土匪王二,心中倏然起了越发恶意的念头。
他暂时不想折磨她了。
但是,他可以先享受享受。
“出去守着。”
麻狗刚以为自己可以分一杯羹,结果就听到了这句话,他脸色一变,“二哥,…”
可惜,他不过刚开口,王二就斜睨了他一眼,面上交错的疤痕犹如长虫般令人生惧。
麻狗立刻吞回了已经到嘴边的话,恋恋不舍的看了眼缩在墙角的美人,不甘心的爬出了地窖,这是心中还是忍不住暗骂。
“唔唔——”铃兰看着王二一步一步逼近,慌张的不停摇着头往后缩,眼泪一滴滴滑落,无声的哀求着他。
可是,若仔细看,便会发现她眼底是一片荒凉,毫无生气。
可惜,王二并没有发现,只是冷笑着扑上前,抓住了她,撕拉一声,铃兰的衣袖被他撕开了一个口子,白皙的手臂若隐若现。
“别怪我。”王二冷笑着,“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识好歹,不仅害死了我大哥,还害的我满山的兄弟被剿。”
说完,他掐住她的小脸,准备继续拉开她的外衣。可倏然,身后传来了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扔了下来,随即一道疾驰的剑风向他袭来。
“谁?!”
王二瞳孔猛地一缩,本能的拉起铃兰就向前扔了过去,可惜,那柄剑还是刺中了他。
而被他扔过去挡命的铃兰却被出手之人伸手接住了。
“大人”看清眼前人,铃兰眼眶绯红,颤抖无声的喊着他。
望着她眼中的泪,以及残存的惊惧,害怕,宋庭屿心中蓦然一痛,有些滞涩,沙哑道,“别怕,没事了。”
他解开束缚着铃兰的所有绳子。
而几乎是解开的一瞬间,铃兰便紧紧抱住了她,将自己埋进了宋庭屿的怀里。
点点泪水不断从眼中滑落,打湿了他的衣襟。
“大人,你…怎么才来?我好怕,我真的好怕,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怕?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铃兰哭着,嗓音哽咽到颤抖,带着满满的仓惶与害怕,特别是说到再也见不到他的时候,她更是泪如雨下,声音哽咽到几乎听不清。
可宋庭屿与她近在咫尺,又怎么会听不到呢?他紧抿着唇,心中既酸又涩,望着她的眼神复杂极了,仿佛包含了太多。
可无论如何,宋庭屿还是伸手回抱住了她。
“是我的错,我来晚了。”
曾经矜贵清冷的青年终是低下了那颗高贵的头颅,一边轻顺着她的脊背,一边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是他的错,是他来晚了。
地窖内,宋庭屿低沉温和的嗓音温柔响起,带着满满的安抚。
挑断了王二手筋脚筋的永安,和另外一个将麻狗踹下来的侍卫看着这一幕,皆非常自觉的移开了目光。
只是心中的震惊,诧异,就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了。
不久后,守在入口的永泰和另外一个侍卫便看见自家世子抱着铃兰姑娘上了地窖,且就连蓑衣都脱了下来,穿在了铃兰姑娘身上,将她护的严严实实。
而铃兰姑娘也紧紧抱着世子的脖子,将自己埋在他的肩头,仿佛世子是她唯一的依靠。
两人之间多了一种别人插不进去的感觉。
很明显,刚刚在地窖内肯定发生了什么,而且还不是什么坏事。
“回府。”
宋庭屿抱着铃兰径直向院外走去。
而他的身后是刚爬上来的永安两人,以及如死狗般用绳子拽上来的王二和麻狗。
永安永泰几人对视一眼,迅速跟了上去。
而到此时,暴雨已经渐有停歇之势,守在前后屋的人马也被一些想出门的百姓看见了。
不过所有人的反应皆是一样,在看见的一瞬间便关上了门,不愿多惹麻烦。
但也有胆大的透过门缝去看。
不久,抱着铃兰走出来的宋庭屿便落入了他们的眼中,只是院外众多人马挡着,天空乌云密布,又还下着细雨。
朦胧间,实在无法看清男子的容貌,只隐约可以得知那人气质出众,矜贵至极。
仿佛是权贵出身,显赫万分。
而这一点,也在那些穿着蓑衣看不清容貌的男子中得到了验证。
因为他们对那为首的男子极为恭敬。
而不久前刚刚租住在这里的两个汉子却被那些人如死狗般拖了出来,满身是血。
这一幕吓得众人再也不敢多看,关紧了院门。
*
宋庭屿一路护着怀中人回到了府衙。
刚下马便吩咐几人迅速将回春堂的林大夫带过来。
“是!”
永泰立刻应声,随即调转马头,疾驰向回春堂而去。
而整个过程中铃兰都未曾开口,只抱着宋庭屿的脖子,紧紧埋在他怀里,无声告诉着他,她的脆弱,害怕。
宋庭屿也没有让她失望,全程将她带进了主院,没有让任何人接手。
直到将她放在了内室的软榻上,他才小心放开她,并吩咐丫鬟给她换下湿衣。
“别走,大人。”
铃兰无措的坐起身,拉住他的衣袖。
也许是怕他拒绝,她只敢浅浅地捏住靠近手腕的那一处,泪眼朦胧,充满了不安惶恐。
宋庭屿轻叹,俯身摸了摸她的头,“别怕,我就在外面,等你换好衣,我便进来陪你。”
温热的掌心轻抚着她的长发,带着满满的安抚,仿佛想抚平她心中的不安。
铃兰捏着衣袖的指尖稍稍松了些,只是还是不肯放手,她望着他,唇瓣轻合,“那大人一定要来。”
她声音很轻,仿佛只是再要一遍承诺,可宋庭屿却明白,她只是害怕而已。
她害怕他会抛下她,害怕独留她一人。
就如她曾经的爹娘般,虽为了保护她而逝,可也终归留下了她一人。
宋庭屿心底多了分涩意,望着她的眼神也越发多了分柔意,“好。”他一定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