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庭屿哄着铃兰喝完药膳,又给她念了会儿话本后,便不舍的离开了她的院子。
这里到底是京城,他始终要顾忌着些,不能为了一己私利毁了铃兰的名声。
不过见不到人,但可以睹物思人。
宋庭屿小心取出那箱子中的檀木匣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铃兰当初所绣的荷包,以及一朵即使早已风干,却依旧美丽而惊艳的铃兰花。
宋庭屿眸色渐柔,小心取出。
有时候,命运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
当初,他本想扔了它,可它却又不知何时重新落在了他书桌上。
——仿佛命运轮回,认定了他。
这个想法让宋庭屿眼中浮现出了笑意,他胸腔微动,喉间涌出低沉磁性的笑声,悦耳至极。
烛火摇曳,俊美如玉的男子仿佛眼尾眉梢都沾染上了笑意,令人一见便知他心中欢喜。
“铃兰,我的铃兰。”
一句浅浅带着满足的低喃,落在了这安静的书房,随后飘散在了空中。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转瞬间,便过了一月。
京城关于两府的流言渐渐停歇了下去。
毕竟两方的当事人,一个自从被送回府便彻底销声匿迹。一个除了日日上朝便是去大理寺办案,看起来都没什么影响。
但事实上影响最大的那位,早就被绞了头发送走了。
毕竟在那位世子爷第二日进宫复命的时候,陛下不知怎的也知道了流言,并且和离一事,特意多问了句。
之后不知那位世子爷说了什么,陛下竟在大朝日当众严厉斥责沈大人家风不正,教女无方,言辞之苛刻令众人皆惊。
而也就是那一日后,掌院府从之前的门庭若市到后来的门可罗雀,人人得而避之。
“现在京城可都说你这位世子爷是位性情中人,爱之深,而恨之切。”
京城最大的茶楼,永福楼三楼包间内,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
一身穿墨色云纹玄衣,轮廓硬朗的男子坐在了宋庭屿对面,他鼻梁高挺,宽肩腰窄,气势迫人,如同一柄出了鞘的宝刀,锋利而霸道。
宋庭屿淡淡掀起眸,漫不经心,“那你信吗?”
“你说呢?”霍峥手中捏着茶杯,意有所指,轻嘲道,“京城这些官员到底还是修身养性太久了,已经看不清形势了。”
桃李满天下,清贵之家,那又如何。
当今可不是先帝,能够容忍官员结党营私。
若不然,就单单和离流言一事又怎会让陛下动怒呢?甚至亲下金口训斥,毫不留情。
“京城的日子确实太过安生了。”宋庭屿端起桌前的茶盏,喝了一口,霍峥看着他轻笑了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意味深长,“那你呢?我看你这段时日也安生的很。”
此安生非彼安生,宋庭屿自然听得明白。
他放下茶盏,掀起眸,“她不是曾经的沈氏晚凝。”
霍峥看出了他的认真,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
毕竟,他自己近来也隐隐有心动之人。
只可惜,那人不太识趣。
若不是这次陛下回京述职催的急,他必然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不过,也快了。
这次述职再过几日便该结束了,到时,他就该回去了。
不久后,两人又谈论了下京城的局势,随后便各自分道扬镳。
当然,主要是因为宋庭屿觉得他耽误了自己回去见心爱之人的时间,所以不想搭理他了。
霍峥看着曾经京城人人称赞的世家公子,如今竟然沦为了情爱里的下等人,不由有些轻啧了声。
毕竟,他就算再喜欢一个女子,也不会到如此地步。
想着,他转身上了马车离开了。
………
而这边,宋庭屿一回府便直奔青竹苑。
“铃兰。”
看到坐在屋内看着话本的女子,他无奈的上前抽走了她手中的话本,问道,“今日看了多久?”
铃兰有些心虚,偷偷瞧了他一眼,想转移话题,可惜宋庭屿不给机会,就这么盯着她。
铃兰咬了咬唇,小声说了句,“两个时辰。”
她也知道自己看的时间有些长了,可她就是喜欢这些同为精怪的话本嘛。
“你啊…”宋庭屿有些无奈,但也舍不得对铃兰说教,只好与她商量日后每看半个时辰便休息会儿,不然,他日后不给他买话本子了。
“好嘛好嘛,我知道了。”也许真的是恃宠而骄,铃兰似不满又似撒娇的依在他怀里,如水的眸子控诉的看着他。
直看的宋庭屿心中软成一片。
他揽住她,低声开口,“铃兰,别嫌我好不好,我只是想让你身体好一些。这样,我们才可以白头偕老,好吗?”
铃兰一怔,白头偕老?
“铃兰?”
耳畔略带不安狐疑的低沉声拉回了铃兰的思绪。
她抬起眸,望着宋庭屿满眼都是她的样子,莞尔一笑,柔声道,“好。”
只要那时,她的灵体没有恢复,法术没有大成,她便不会离开他。
与他——白头偕老。
落日余晖,天空被染成了最艳丽的颜色,宋庭屿揽着怀中佳人心满意足的笑了。
而此时,天空中,那一片片艳丽得犹如玫瑰般的云朵,正随着风徐徐向远方飘去。
而那,也许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