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和林栖梧回到府中时,靳家两兄弟还未离开。
院内的游亭中,靳思胤见到两人眼前一亮,“玫瑰!”他向两人快步走来。
而他身后的靳思齐也难得步履匆匆的跟了上来,显然也是极为担心这场邀请。
“玫瑰,怎么样?那个人有没有为难你们?”靳思胤上前上下打量着她,恨不得自己亲自上手看看,那副急而关切的模样令玫瑰有些失笑。
“行啦,没事,那两广总督又不是什么山野土匪,你想什么呢?”玫瑰无奈摇头,笑着打趣他。
见她神色无异,面色红润,靳思胤从她离开时就高高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长舒了一口气,摸头不好意思道,“那还不是因为我担心你,而且你年岁比我都小,单纯又漂亮,我怕你像栖梧姐一样被……”
“栖梧,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不舒服吗?”
正在这时,刚追上自家弟弟的靳思齐,一抬头便看见玫瑰身旁的女子脸色有些苍白。
急的他都顾不得礼数,连忙上前问着,打断了靳思胤的话。
不过,还好,靳思齐也不在意。
甚至还有些愧疚自己刚刚满心都是玫瑰,没有看见她脸色不好,也连忙追问着。
林栖梧唇角勉强勾起一抹笑容,“没事,可能日头有些冷了,吹了些风,我想休息一下。”
说着,她看了眼玫瑰,“玫瑰,帮我好好招待一下思齐和阿胤。”
玫瑰抿了抿唇,点头应了,“好,栖梧姐,你去休息吧。”
“恩。”林栖梧转身离开了。
淡淡的阳光洒落,那张清秀的侧脸越发有些苍白,靳思齐望着心底微微抽痛了瞬。
“玫瑰,栖梧姐究竟怎么了?”
靳思胤清朗的声音传来,靳思齐收回视线,同样望向了她。
玫瑰眸光闪了闪,倒也没有隐瞒,把今日在德和楼的事,全部都说了出来。
当然,那两句无声之言,以及和霍峥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自然不会说。
…………
院中的亭内,安静沉默,落柳徐徐。
靳思胤看着听玫瑰说完,便不知在想什么的靳思齐,不由安慰了句,“大哥,你就别担心了,这件事说到底就是个误会,而且玫瑰也说了,那位两广总督又没有在意栖梧姐的失礼。”
正在这时,丫鬟端着托盘,为三人上了些茶点,刚想为三人斟茶,靳思胤忽然阻了。
随后瞧了眼也在宽慰大哥的玫瑰,亲自接手,为她斟了一杯热茶,殷勤道,“渴了吧玫瑰。”
“还好。”玫瑰瞧了眼略有所思的靳思齐,笑笑接过了他手中的茶。
不知是不是少年的手太过修长,两人指尖在杯沿微微相接,温热如玉的触感令靳思胤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他偷偷瞧着面前的女子。
玫瑰察觉到异样,抬眸望了他一眼,见他眼中似有情意,她心中没有任何波动,干脆也利落的接过了他手中的茶。
并无丝毫的拖泥带水。
靳思胤瞬间蔫了下去,眼中划过一丝失望。
她好像…还是没有喜欢上他。
玫瑰察觉到了他情绪的波动,可惜对她没有丝毫用处的波动,她不想理会。
之后,三人又说了些话,只是中途时,靳思齐离开了小半个时辰,两人都知道他去了哪里,但都默契的装作不知。
果然,等靳思齐再次出现时,林栖梧也跟着出了屋子。
玫瑰瞧着两人,没有说什么,只是装作不知,随着林栖梧送两人离开。
可就在刚出府的时候,巷子内忽然来了一位眼熟之人,定眼一看,那不正是之前将两人送回来的侍卫吗?
“林姑娘,玫瑰姑娘。”
侍卫径直向两人走来,四人神色各异。
靳思胤靳思齐皆停下了离开的脚步,玫瑰和林栖梧对视一眼,也都看向了他。
侍卫没有拖泥带水,恭敬将霍峥交代的话说了出来。
“我们主子说,今日之事两位姑娘也是见证者,便命属下来跟两位说一声,事情已结。”
——事情已结?
玫瑰眸光闪了闪,瞬间明白了什么意思。
而林栖梧和靳思齐也几乎在同刻间明白。
他们都知道霍峥是故意命侍卫来告诉林栖梧的。
因为她的不信任,也因为玫瑰的信任。
…………
德和楼内,霍峥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望着面前不断哀求的男女,眼底无波无澜,可仔细看,却暗藏着一丝狠戾。
而站在一旁的班主看着那被抓起来,跪着的两人,眼里满是阴冷。
一个是这德和楼的二花旦,一个是这德和楼看门的小厮,还真是勾搭成奸,给他惹来了大麻烦!
“大人!奴婢真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求求您饶了奴婢!”容貌姣好的女子被侍卫押着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哀求着,眼里满是恐惧,害怕。
而同样跪在她身旁的瘦弱男子则比她更不堪,害怕的都直打哆嗦。
“大人!都是这贱人勾引奴才,是她说红渠挡了她的路,还勾引班主,让她唱不了唯一的红旦……!”
班主瞳孔猛地一缩,立刻朝霍峥跪下,“主子,求您相信,奴才绝对没有做过这种事!”
他确实对红渠照顾了些,但那也只是因为红渠人长的貌美,戏唱的也好,他绝对没有异心啊!
霍峥居高临下冷睨着跪在面前的几人,冰冷而锐利的视线一一扫过,忽然,冷笑了一声,站起身向三人走来。
庞大的窒息感和阴影,令本还在哭泣哀求的绿漪和小厮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掐住了嗓子,惊惧至极。
就连班主也将头紧紧磕在地上,战战兢兢。
忽然,眼前出现一双墨色锦靴,漆黑的皮面犹如吞天巨兽,令班主额头冷汗涔涔,他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忽然,他被一脚踹到了一旁的石头上,力道极狠,疼得他一哆嗦,可心里却蓦然松了一口气。
“滚到一边去。”
上方冰冷而阴戾的声音响起,班主顾不得腰间的巨痛,心有余悸的连忙扶着石头起身,站到了一旁。
还好,主子还是信任他的。
班主心里是松了一口气,可还跪着的绿漪和小厮却吓的脸色惨白,哆哆嗦嗦,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身体。
“大…大…大人…”
“大…人…”
霍峥居高临下俯瞰着两人,唇角缓缓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那种阴森而带着死气的目光,令两人身子还是害怕的不停打着颤。
“大人!求求您饶了我吧!”
小厮开始拼命的求饶,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不消几下,便满是鲜血。
可惜,霍峥不为所动。
他抬起手,抽出成昆的佩剑,冰冷的剑身滑过粗糙的地面,溅起点点火光,一点一点向两人袭来。
忽然,在两人惊恐的眼神中,他抬起了手中的剑,冰冷的剑光划过,一声凄厉哀嚎响彻德和楼后院。
“啊啊啊啊啊!!!”
在场的除了侍卫外,德和楼众人皆瞪大双眼,头皮发麻,惧怕不已。
那小厮被割下了身为男子最重要的东西,血肉模糊,狼狈而又恐怖。
霍峥将剑横在他颈边,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他,声音很沉,“若你不说勾引,本官或许还会留你一个全尸。”
勾引,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