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峥目眦欲裂,瞳孔猛地一缩,立刻起身,将她揽入了怀中,避在一处安全地,焦急又担心,“你怎么这么傻?!”
他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不惜拿命去救他!
“我…我不傻。”
玫瑰额间被那木棍打出了血,疼得她虚弱的靠在他怀里,脸色苍白,“大人也救了我,大人…大人是个好人。”
更何况,她今日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昏暗的半空中,一道无人察觉的青气在迅速从霍峥体内涌出向玫瑰而去。
她体内刚刚失去的生气,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补了回来。
只是体内的灵体在修补,可外表的伤却还是一如既往。
玫瑰知道这件事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她任由额间的血不停的流淌,染红了的她精致雪白的侧脸,一半美艳,一半惨然。
她虚弱的望着他,笑着,“我…我知道,大人…大人不喜欢我,喜欢…喜欢栖梧姐姐。”
霍峥心底一滞,瞳孔颤动,而玫瑰却还嫌弃不够,继续刺激着他,轻声道,“所以,我…我日后…日后不会再纠缠大人了。”
不,她没有纠缠他。
他没有不喜欢她!
霍峥心底被压抑的东西此刻仿佛破体而出,他抱紧了怀中人,双手在颤抖,而此时的玫瑰早已虚弱到了极致,昏沉的晕了过去。
可即便这样,她口中依旧在轻语,“我…我…不会…再…再纠缠你了,大人。”
此时,海浪渐渐平息,海风虽剧烈,但众人也可勉强稳住身体。
可没有人敢在此时开口,皆鸦雀无声。
成昆望着揽着玫瑰姑娘,看不清神色的大人,刚想上前,便见自家大人将玫瑰姑娘抱了起来,疾步向画舫内走去。
衣袍纷飞间,满含戾气的嗓音伴随着海风袭来,落进了众人的耳中。
“立刻回凉州!”
霍峥的心仿佛都在滴血,他一路抱着怀中人径直向船内一间雅室走去,推开门,屋内一片狼藉,满是海水冲击进来的狼狈,桌椅木凳全部乱成了一团。
霍峥径直抱着玫瑰向床榻走去,他单手将榻上被海水打湿的被褥扫了下来,将玫瑰小心放置了上去。
“大人,水。”
身后跟上来的长德机敏的不知从哪弄了一小盆干净的清水过来,霍峥立刻扯下床帷的一缕软纱,蘸着清水,拧干,为躺在床上昏迷的玫瑰擦拭着。
他撩开她被鲜血和海水沾湿的长发,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口,为她擦拭着,动作细致,生怕弄痛了她一分一毫。
身后刚想伸手的长德,连忙收回了手,退了回去。
“冷…好冷…我好冷。”
忽然,一声声哀弱的低吟伴随着哭声在房内响起。
霍峥抬眸,只见床榻间的玫瑰闭着双眼,唇间没有一分血色,她身子不停的颤抖着,眼角滑落着泪水,仿佛泡在了寒冰地狱中,冷的她不停的发颤。
霍峥抿紧了唇,视线落在她被海水浸湿的衣裳,他没有犹豫,立刻让身后的长德出去找一些干净的衣裳,被褥过来。
随后便立刻解开玫瑰胸前的衣襟,一根一根的系带解开,他手很稳,没有颤抖,可若仔细看,便会发现他身体的僵硬。
不多久,大氅,外衣皆脱落了下来,玫瑰脖间莹润如雪的肌肤开始若隐若现……
“笃笃——”
屋外传来了敲门声,长德侯在屋外。
而他的身后是两个竹筐,放置着干净的被褥。
这场海浪和飓风虽然已经渐渐停息,但到底来势太过猛烈,整艘画舫几乎都遭了难,几乎都没有干燥之地。
就连这两条被褥也是他在一个密封性很好,并且放置在高处的木柜中找到的。
只剩这两条。
霍峥听完神色不好,却也知道现在没有其他办法。
“长德!立刻通知成昆,全速前进!”
霍峥不想玫瑰出事。
他不希望那般热烈明媚的女子出事!
霍峥双手紧紧攥起,双眼发红,眼底带着满满的急躁和冷意,竟连遮掩,也不想遮掩半分了。
“是,大人,奴才这就去。”长德立刻恭敬应了一声,随后快步离开,向甲板的方向而去。
…………
凉州城,南街。
不少百姓站在各个铺子的檐下躲雨。
他们见证了这一场秋末尾的惊雷急雨,溅起的阵阵寒凉令众人都不由有些战栗,发冷。
“今日这天可真怪。”
有人搓着发冷的胳膊,忍不住朝身旁人念叨着,而听他一念叨,那身旁之人也忍不住回了一句。
“就是,半个时辰前还是艳阳天,这会竟然轰起了雷,下起了雨,可真是怪呢?”
“唉,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月前的那场雨。”
“那日好像也和今日这般,皆是艳阳天突然轰雷下雨,码头那边还涌出了海浪,吓人的很。”
“唉,听你这么一说,还真像。”
那人猛地一拍手,忽然惊讶道,“不过,这次码头那边不会真的又起了海浪吧?!”
他家老爹还出海捕鱼了呢!
不好!
汉子急的连忙踩着雨水向码头跑去,他得亲自去看看。
而汉子这一跑,也让不少人想起了一个月之前的那一场飓风,众人不由议论纷纷。
而也就在这时,之前那汉子躲雨的胭脂铺子内,急匆匆跑出来一人,随后坐上马车,快速向码头的方向驶去。
…………
而此时,画舫内,玫瑰小脸惨白,只身着里衣被霍峥隔着被褥抱在怀里。
“冷…我好冷…”
“好冷…”
虚弱到极致的低呓声不断响起,霍峥用被褥紧紧包裹住玫瑰,想用一切方法驱散她的冷意。
可这些方法似乎都没用,怀中人一直不停地低泣颤抖着,昏迷中的娇人哪里还有平日一丝的气息明媚,满满的都是虚弱,虚弱的令霍峥惧怕。
而就在这时,一道惊喜的声音传来。
“大人!到码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