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可真是跟你的主人一般。”
屏风后,玫瑰的腰身被那条蛟蛇缠住,冷戾的蛇头就这么亲昵的凑在玫瑰脖颈,跟之前和霍峥在暖阁内的行为一般无二。
玫瑰红唇轻勾,白玉修长的指尖一下一下推着蛟蛇的额间,似嗔似笑,嗓音轻而含媚。
不久后,林府内被抬进了一台又一台的聘礼,有跟在聘礼后的百姓数过,足足有一百台。
而如果加上晨日提亲的三十台,便是一百三十台。
里面有些东西箱子根本放不下,都是用成片成片的红布盖着,可冬日的寒风偶尔吹起,众人还是看清了那些价值连城的聘礼。
紫檀花木的椅子,翡翠屏风,青玉妆台,黄花梨的雕纹柜子,甚至还有龙凤呈祥的美人榻。
那一个又一个的大物件一一从众人眼前经过,抬进了渠华巷。
霍峥不在意众人会不会觉得奢华,也不担心远在京城的帝王会因这众多贵重到价值连城的聘礼,而心有怀疑。
毕竟他始终出生伯府,世家底蕴摆在那里,几朝几代的财富,也让他能这般大胆的给玫瑰送出这般声势浩大的聘礼。
他要玫瑰风风光光的出嫁。
他不会让任何人看不起她。
这一日,那一百三十台的嫁妆,以及那抬着嫁妆而来的众多亲卫,令林府内的玫瑰出尽了风头。
即便很少有人见过她,但这一日,凉州城所有成婚,以及未出阁的女子,所讨论,所艳羡的皆是她。
她们羡慕她能凭借一己之力嫁入总督府,但更羡慕的是,总督大人对她的用心以及认真。
都是女子,一个男子究竟真不真心,她们比谁都更清楚。
所以,自然也就对玫瑰越发艳羡。
这一日,不知有多少人在总督大人满面春风离开后,想借机进入林府攀上关系。
可惜,皆还未走近,便被府外留守的侍卫给吓退了回去。
是了,他们怎么忘了这些总督府的侍卫了。
众人悻悻而归。
可他们的夫人没法进林府,可他们能见林栖梧啊,若是能攀上她,日后在凉州也自然能得两分薄面。
毕竟,这位可是那位即将出嫁的义姐。
也就是说,她也即将成为总督大人的义姐!
众人恍然大悟,随后想通了这个道理的他们,在接下来开始对这位曾经看不起的女子,变得和颜悦色,甚至主动谈起了合作。
而接下来的几年,林栖梧借着这股东风,一点一点盘踞在了凉州,成为了和靳府一般无二的大商人。
虽终究逃不过这个时代的成婚,但她在玫瑰那里得到了灵感。
她利用靳思齐的心软,为自己同样留了条后路。
放妻书,是她答应成婚的唯一条件。
不过,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是为时尚早了。
…………
夜晚的林府,烛火通明。
摇曳的烛火下,屋内身着嫁衣的女子便越发惊艳夺目。
她身着一袭金丝嫁衣,细腻光滑的绸缎在烛火下熠熠生辉,裙摆绣着一朵朵精致的绣花,宛如一朵真正盛放的玫瑰。
如玉的指尖轻抚着肩头的花纹,流珠,玫瑰望着镜中绯艳绝尘的女子,唇角轻轻翘起了一丝弧度。
站在后方的林栖梧,望着她身上的婚服,眼里是满满的赞叹。
说实话,今日当霍峥将这一套嫁衣拿出来时,林栖梧便明白,之前那一个多月不过是霍峥给玫瑰的适应时间。
因为这套流光溢彩,需要大量绣娘日夜加工的嫁衣,已经说明了一切。
霍峥还是那个独断专行的霍峥。
只是他学会了为心爱的女子暂做掩藏。
可惜……
林栖梧看着烛火下,玫瑰妖媚艳丽的模样,轻轻笑了声。
可惜,他遇见的是玫瑰。
带刺的玫瑰只会装作被他打动,可真正牵绳的人却依旧还是她。
依旧——是那朵带刺的玫瑰。
从始至终都未变过。
…………
两月后,临近新年的一日清晨。
凉州城内被一声喜呐吹响,伴随而来的锣鼓,鞭炮声,响彻天际。
凉州城内主街,鲜艳刺眼的红布在一眼看不到头的迎亲队伍中随风飘扬。
霍峥一袭鲜红长袍,骑于高马之上,眼尾眉梢处皆带着一层喜意。
而后方是八人抬的花轿。
那里正坐着他倾心所爱的女子。
从渠华巷离开后,几乎每隔不久,他便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花轿中,隔着布帘隐隐绰绰的身影。
每看一眼,他眼中的柔情便越发多一分。
这一幕,两旁围观的百姓皆望进了眼里,也被不远处酒楼的靳思齐看进了眼底。
有时候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他的路顺遂了,可阿胤……
想起少年离开时那黯然落寞的模样,靳思齐心中轻叹,有些不是滋味。
可他也知道,有些事,强求不来。
片刻后,他起身离开酒楼,去了总督府。
无论如何,今日凉州城的主人大婚,他们这些商户必须要去贺礼。
半个时辰后,将凉州城主城绕了一圈的花轿停了下来。
霍峥满面春风的下马,一步一步朝着花轿内的人走去,虽有些不合规矩,但在场众人无一人敢置喙。
玫瑰本是第一次体验凡间的婚嫁,本还觉得有趣,可自一早被挖起梳妆,又坐了半个时辰的花轿,实在是有些无趣了。
正当她百无聊赖之时,花轿停了下来。
盖着红盖头的她,视线内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根根修长,虎口微微带着茧。
随即,一道低沉醇厚的男声响起,“夫人,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