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再查?!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左冲抬起头小心看了眼书桌后的青年,却没想到,直接对上了一双幽黑的凤目,他立刻低下头,双手拱拳,高声应道,“是!”
左冲退了出去。
见他离开,书房外的忠顺走了进来,“王爷,水已备好。”
看了眼窗外大亮的天色,邵尽渊将手中的册简归置在了一旁,带着忠良忠顺二人离开了书房。
可他却并没有看见,那本放置在一旁的册简忽然凌空飘了起来,随后又落了下去,悄无声息。
…………
这日,邵尽渊依旧如往常的每一日般,沐浴用完早膳后,便离开王府去了军营。
可军中的将士,却敏锐的察觉出了自家王爷有些不对。
因为从前若是无特殊情况,王爷基本都会在军营待到日头旁落。可近几日,王爷却不知为何,次次晌午过后便离开,仿佛府内有什么重要之人在等着他。
可军中将士皆知自先王妃死后,王爷身旁再无女子,又哪里来什么重要的人呢?而且还是连续几日都是这般,实在是令众人好奇。
“会不会是那位清玉县主在王府等王爷?”
忽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众人皆仿佛醍醐灌顶,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还真是!”
虽然那清玉县主来西北才不过堪堪一月多,但就凭那私下里的传言,还有王爷对待县主难得温和些的态度,还真有可能。
想着,他们看向了军营大门外。
此时,春日的寒风下,一玄衣墨发,英姿勃勃的背影骑于乌黑的骏马上,骨节分明的手重重挥下马鞭,迎着风和马蹄声,离开了军营。
众人对视一眼,不由越发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都窝在那干什么了呢?!全部滚回来训练!”
身后传来了总教头的粗吼声,众人身子一僵,立刻讪笑两声,“是,总教头,我们这就去。”
说完,在总教头即将过来揍人的时候,众人一边求饶,一边快步向训练场跑去,边跑还边催着自己前方的人快一些,以防自己被总教头追到。
听的两旁看热闹的将士们笑的肚子都疼了起来,甚至还插科打浑,笑喊起了快跑,结果就是一起被总教头抓去训练,一个都跑不掉。
此刻,军营的热闹具象化了起来。
而与军营热闹的氛围不同的是,半个时辰后的王府却显得有些怪异。
“尽渊哥哥,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她刚来王府,他便回来了。
柳洛瑶脸上挂着笑容,活泼开朗,满眼都是面前之人,可惜神女有梦,襄王却好像彻底没了心。
“你今日而来,所为何事?”邵尽渊望了眼堂外的天色,皱了皱眉,收回视线。
前日这个时辰,那个妖女已经来了王府,可现在……,邵尽渊掀起眼皮,睨了眼对面之人,难得起了丝不耐。
柳洛瑶并没有察觉到她满心满眼的尽渊哥哥此时对她已然产生了不耐。还满脸笑意的说着自己近来看到了一场戏,兴致勃勃。
“尽渊哥哥,那出戏真的很好看,而且还是近来才出现在西北的,听说开始是在凉州出现的,只是最近几月才传了出来,而且这次我看的这场戏,东家也是凉州人。”
看戏?
邵尽渊面色冷了些。
这边是她来寻他的理由吗?
邵尽渊眼里没有什么温度,语气无波无澜,“本王事务繁忙,你若是无事…”
“怎么是无事?”
柳洛瑶再怎么倾心他,也是被大长公主千娇百宠长大的姑娘,哪里会没有脾气,立刻不满道,“我记得太后娘娘再过几月六十整诞便到了,到时尽渊哥哥不是要回京祝寿,而且娘娘本就爱看戏,尽渊哥哥可以亲自去看看,若是好的话,完全可以排一场带入京城,给娘娘解解闷。”
她生怕他拒绝她,便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还特意搬出了太后。
虽说如今这位太后不是当今与他的生身母亲,但到底也是先皇明媒正娶的中宫皇后。
只可惜一生无子,所以对先皇的所有皇子皆一视同仁,不偏不倚。
毕竟,不论谁登基,她都是唯一的太后。
这个时代从没有两个太后的先例,若是帝王的生身母亲乃妃子,即便她的儿子如登大宝,也只能被称为太妃,而非太后。
古往今来,太后唯有中宫皇后才可称。
所以,兄长与他一直都愿意给予一份面子,在太后每年寿诞之时,尽力做到亲力亲为。
毕竟,千百年来,无论是哪朝哪代皆以孝治天下,不孝之人,堪称不忠,皆要被世人唾弃。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做给世人看的。
如果真遇到那些无法孝忠之人,那也各有各的办法,众人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比如,当初京城那出了名兼祧两房的伯爷,后来突发意外而亡,听说死时极惨。
又比如那曾经宠妾灭妻的老端阳侯在几年前突然马上风,瘫了半边身子,脸歪嘴斜,到如今还半死不活的躺在府内。
而当时上京哪个不说端阳侯老夫人心善。
因为她将那造成老侯爷马上风的罪魁祸首,压了她十多年的妾室,依旧留在府内,不仅没有杖杀,而且还让她贴身伺候老侯爷。
想起当初离开京城时听到的那些事,邵尽渊眼中划过一丝深意,倒也没再拒绝,只说过几日会让连姑姑去看看。
“尽渊哥哥真的不亲自去看看吗?”柳洛瑶不想让自己费尽心思才寻来与他单独去看戏的机会落空,又追问了一遍。
邵尽渊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彻底没了耐心,可忽然他鼻间的萦绕了一丝芍药花香。
他狭长的凤目猛地一暗,放下手中的茶盏,若有若无的扫视着四周。
“尽渊哥哥?”柳洛瑶不知道他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不由担心的唤了一声。
“无事。”鼻间的香味再次浓郁了些,邵尽渊眼底划过一分笑意和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