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说话的声音是渐行渐轻,仿佛她真的即将离开,腰间的桎梏越来越紧,忽然,她听到了两个字。
“不会。”
邵尽渊死死抱着她,视线漆黑如墨,“不会有其他王妃。”
他声音很沉,仿如深渊里的巨石,深深落了下来,“只有你。”
邵尽渊微微松开了些,抬起她的小脸,幽黑的视线落在她的眉眼,一字一句道,“我会娶你。”
只要娶了她,令她怀子,产下他们的孩子,那她就会有了软肋,再也不会离开,永远留在他身边。
到那时,身份,地位,孩子,该有的一切都有了,她再也没有理由离开他了。
“可是,陛下不会同意的。”
芍药抬起手,指尖轻抚着他的眉眼,说出一个事实,“他不会允许你娶一个不知身份的王妃。”
“那你愿意告诉我你的身份吗?”邵尽渊深深望着她,芍药也不躲不避,迎着他的目光摇了摇头,她说,“不愿。”
芍药没有在意邵尽渊此时周身蔓延的阴沉低压,只异常平静地望着他,说道,“所以,你根本娶不了我的,王爷。”
“别,白费功夫了。”
这话着实有些重了,毕竟邵尽渊明明已经答应娶她,只要她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他就可以。
可是芍药不像铃兰,也不像玫瑰,她们虽没有法术,但落世皆有人为两人办了户籍,落了户。
可她不是,她从落世就一直独自一人,若遇黑心之人,便以遮掩之术躲藏离开,或是用药反杀。
当然,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去府衙偷偷上户,可大庆的户籍管理严格。
黑户落籍,需要当地两人作保,且还要一步一步巡查,流程异常的繁琐。
毕竟,要是黑户犯事,做保的两人也是要连坐的,而芍药因为没有熟识之人,再加上她容貌过分出众,一般人也不敢为她做保。
毕竟,谁信这般美艳之人,会是黑户。
他们皆怀疑她是哪家高官贵族的逃妾,或是青楼楚馆里的美人跑了出来,自然谁都不敢做保。
便是有,那也是满眼浑欲之心者,提出了太多的恶心条件,芍药心有厌恶,最后便只能放弃。
当然,最重要的也是因为,她在一个地方没有找到人,便会快速离开此地,换下一个地方。
整整一年半,她不知走了多少地方,才终于在濒死之际遇见了邵尽渊。
可即便这样,她也不会将最大的秘密告诉他。
之前,是她一步一步引诱进了他的心。
现在,也该轮到他了。
“白不白费功夫,不是你说了算,是本王说了算。”
邵尽渊阖了阖眼,死死压下了心中那满心的戾气,睁开眼,掐住她的下颌,“记住,本王不在乎你的前程往事,但日后,你只属于我。”
男人声音很沉,“至于成婚一事,你不用担心,本王自会让皇兄同意。”
算算时间,皇兄每月一次的信,今日也该送到了。
“好,那我,便拭目以待。”
芍药眉眼弯弯,踮起脚尖攀住他的肩膀,缓缓凑近,四目相对间,她盈盈一笑,“只要王爷能求来赐婚圣旨,日后我便永远不离开你。”
“至于现在…”芍药红唇扬了扬,在男人越发晦暗如墨的目光中,贴近了…他的耳廓,“你该离开了。”
说完,芍药略施巧劲,从他怀中挣脱开,可惜,还不过一瞬,就又被一个炙热的怀抱从后抱了个满怀。
“你说的话,本王记住了。”
他不会给她反悔的机会!
芍药望着窗外涌入的阳光,轻轻笑了一声,回头瞧了他一眼,唇角轻勾,“放心。”
……………
黑夜,王府书房。
“快马加鞭送到皇兄手中。”
一道低沉的声音自书房内响起。
太师椅后,邵尽渊满身冷冽的将手中的信交给对面的黑衣男子。
“是!”从京城而来的暗卫接过,便快速离开了王府。
忠顺前了眼背着手站在窗前的主子,低下了头,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了拜见声,随即,一个熟悉的女子身影走了进来跪下。
“王爷。”
窗前的青年没有回头,“如何?”
“姑娘已经睡了。”云素恭敬回着。
“好好看着她。”
邵尽渊的声音很沉,“如果哪一日她不见了,那你也该换个主子了。”
“是!”云素眼底带着畏惧离开了书房。
屋内又再次陷入了安静。
可须臾,邵尽渊望着窗外浓浓的夜色,眸光越发冷凝。
“忠顺!”他蓦然唤道。
“奴才在。”站在一旁几乎融入黑暗的忠顺立刻走出。
“即刻从大营调出百余好手,从今夜起,王府巡逻再加十队,着重盯着临风院,本王绝不允许她离开!去!”
“是!”
忠顺恭敬应了声,随即快步退下,屋门关合声响起,他的身影渐渐没入了黑暗。
邵尽渊望着夜空,敛下眸,从怀中心脏处取出一个小小的香囊,随即打开。
月色下,那一片黛紫的花瓣格外的美艳。
他取出,极为小心。
邵尽渊望着手中的花,眸光渐渐晦涩,良久,一声自嘲伴随着阴鸷的声音响起,“妖女,你既招惹了我,就永远别想离开!”
她令他动了心,知了情,那就必须与他在一起。
绝不可以独善其身,抽离而去!
摇曳的烛火下,男人的面容晦暗不明,越发的看不清。
当晚,王府内进了一批又一批的将士,有的在明,有的在暗,皆悄然无声。
第二日,当芍药因昨日承诺而出府来到靳家戏班时,身后至少跟了二十多个身高体壮的侍卫,个个气势冷冽。
当然,最冷的还是她身边,紧紧牵着她下马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