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快走吧,锁不锁这些人都跑不了。”
地牢阴冷,又长年骸骨遍地,即便是阳气最重的几人都有些受不了,搓了搓胳膊。
“是跑不了,但也会给咱们惹麻烦,族老可不是吃素的。”说话的汉子眉眼带着些戾气,显然之前吃过亏。
他这么一说,众人皆想起了上一次族老给的教训,皆有些心有余悸。
确实,即便侥幸跑出地牢,也跑不出村寨,只是若被发现,他们恐怕又要被扔进万蛇窟了。
虽然那里的蛇早就被拔了毒牙,但成千上万条蛇聚集在坑内,也是异常恐怖而骇人的。
几人吞了吞口水,同时不再多言,甚至开始检查每人的铁笼有没有锁好。
忽然,一人绊了下脚,整个人扑到最后两个铁笼面前,重重摔了一跤。
“你他娘的做什么呢?会不会办事?”
听到骂声,这人又疼又不爽,随意看了眼,见锁扣好好锁着的,啐道,“催什么催?老子不要看呐。”
说着,他率先朝上走去,“行了,上去吧。”
见他这般,其他人自然也快速跟着离开。
脚步声渐行渐远,幽暗的地牢陷入了安静。
须臾,一道压低的声音响起。
“大人。”
“无事。”
最里侧牢笼内的男子睁开眼,扔给相隔不远的岳舟一颗解药,而他自己也吞了一颗。
几息,殷冥拿起牢笼外的锁扣,手腕微动,“咔嚓”一声,铁笼被打开了。
而这边,岳舟也打开了牢笼。
而不远处,其他六个被关在笼子里的男子,依旧倒在冰冷的草堆上,不省人事。
殷冥视若无睹,只透过昏暗的地牢,打量着四周,越看,他目光越冷。
地牢的墙壁皆是石岩所建造,打造得非常坚固,根本没有逃跑的余地。
也就是说,入口即出口。
而岳舟也发现了,他敲了敲坚硬的石岩,眉心紧皱,“大人,这地牢与那老毒医说的分毫不差。”
“无事。”殷冥眸色很冷,“今夜守好地牢。”
“是。”
虽说已经知道南疆蛊卷就在村寨密道内,但村寨古屋太多,众人无法确定具体方位。
当初他们抓到的毒医虽说出自南疆,但终归不属于族老群,能让他们畅通无阻的进入南疆,便已不错了。
接下来,殷冥会自己去找。
…………
南疆的夜渐渐陷入安静,漆黑的夜色下,后墙院落井口微微撑起,一阵迷雾涌出。
守井的两个汉子眼神蓦然恍惚,可偏偏又站的好好的,只要不是凑近了看,任是谁都看不出异样。
南疆入夜便寂静无声,极少有人走动。
但也并不是没有例外。
一处昏暗的院落内,一干瘦的妇人正端着托盘,小心进了屋,可奇怪的是,屋内不仅没有人,她也没有点灯。
反而向内屋的一处木架走去,她按下一本书册,伴随着“咚”的一声响起,厚重的书架在缓缓旋转,最后露出了一处悠长的地道。
只是这片地道显然和关押药人的地道不同,不仅周遭点满了烛火,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
殷冥隐在黑暗中,看着那妇人进去而离开,若说非要有什么差别?那便是托盘上的膳食浅浅少了些。
望着那被关闭通道的木架,殷冥幽黑的双眼眯了眯,眼底划过一丝狐疑。
不久,他按下木架,进了密道。
烛火的摇曳下,密道内不仅不显一丝阴森,甚至还映射出了它的奢华。
摆件,屏风,鲜花,皆一点点暴露在眼前,蓦然,殷冥定住了步伐。
只见密室中央摆放着一颗夜明珠。
璀璨的光晕如流光般挥洒,映射在一旁华贵至极的床榻间,梨花木的横梁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床帷的白色流纱飘荡而下,却依旧遮掩不住榻间女子的貌美。
这里竟然囚禁着一个女子?
也许是察觉到他冰冷狐疑的视线,床帷内的美人隔着朦胧的流纱看向了他
殷冥幽黑的眸子眯了眯,上前挑开了流纱。
一眼,便知她为何被囚禁在此。
床帷内,铺满了艳色的花瓣,可偏偏,被花瓣萦绕的主人皆犹如雪间美人,清冷而又绝艳。
雪白的里衣包裹住她婀娜的身姿,三千青丝扑散在枕间,眉眼清绝,宛如雪山之巅尚未融化的雪花。
殷冥居高临下审视着她,气势冷冽而危险,可床帷内的美人却只是平静又漠然的望着他,漂亮如水的眸子没有丝毫情绪。
仿佛她根本不在意是不是有人闯了进来?
“你是谁?”殷冥问她。
他的声音并不好听,因为太过低哑粗粝,仿佛曾经被火燎过般。
雪莲眸色清冷,唇瓣轻启,“他要回来了。”
他?
囚禁她的人吗?
殷冥看着已经阖上眼的女子,眼里若有所思,蓦然,他猛地伸出手刃。
劲风袭来,青丝拂过,榻间之人却始终没有任何躲闪。
不对,她不是不躲闪,而是根本动不了。
将她囚禁在这里的人,给她下了药。
“再不走,你就走不了了。”
不知何时,女子睁开了眼,那双漂亮如雾的眸子,犹如夜空中的光晕般,笼入了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