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序眸色骤然深了几分。
合欢却还不知收敛,继续贴近了些,近到她清甜温热的呼吸都落在了他的脖间。
谢淮序退后了些,转身,“不许再说这种话,下来。”
他率先下了马车,合欢见他这般,虽不开心,但也没办法,只能委屈的瘪了瘪嘴,跟着下了马车。
可见他还等在马车旁为她撑伞时,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快速挪到他伞下,“淮舟。”
一旁应公子要求准备为合欢撑伞的石竹,默默退后了一步。
此时,天空依旧在下着大雨,合欢就这么挤了进来,贴在他身侧,脸上满是天真依赖的笑容。
谢淮序看着她,将手中的伞偏了几分,“走吧。”
“嗯”合欢眉眼弯弯,笑意盈盈。
她其实更想挽住他的胳膊,但也许是本能吧,合欢觉得,现在若是挽住他的胳膊,他肯定不开心。
所以她有点不敢尝试。
可不敢尝试是一回事,心中惦念又是另一回事。
合欢控制不住去看他的胳膊,最后顺延到他握住伞柄的手。
男人的手真的很好看,指节修长,骨节根根分明,皮下青筋微微凸显,纵横在手背,颇有一番说不出的意味。
合欢之前浅浅握住过,只觉淮舟的手虽然不如她的软滑,但却温热有力。
特别是牵住他手的时候,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很舒服,特别是心口,那里温温热热的,就像被阳光照过一样,格外暖和。
想到这里,合欢看着他撑着伞的手,又有些蠢蠢欲动了。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直白,谢淮序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盯着他的手,他抿了抿唇,“乖一点。”
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就看那亮晶晶的目光,以及她之前在马车里那过份大胆的话,谢淮序就不得不提前提醒她。
合欢没料到他会突然看她,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下去,还好,谢淮序及时伸手捞起了她,而合欢也撞进了男人硬实的胸膛。
“嘶,好疼。”一声痛呼响起。
谢淮序皱了皱眉,低下头,就见女孩用手捂着鼻子,眼眶红红的,似乎是疼狠了。
因两人已经快走到院内,方尚青也看到了这一幕,撑伞走了过来,“怎么了?”
听到声音,刚准备放下手让淮舟看看她鼻子有没有被撞坏的合欢,立刻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抓住谢淮序的衣袖,躲在他身后。
这偏心至极,又太过区别对待的态度,实在是让方尚青好气又好笑。
这小白眼狼,真没良心。
他咬咬牙,见她捂着小鼻子躲在好友身后,不由故意戏谑道,“哎呀,淮舟兄,小丫头怎么捂着鼻子?本来就不好看,这下更不好看了。”
说着,他故意啧啧两声,摇起了头。
其实,他这番话,在场之人一听就觉得是开玩笑,可合欢没有任何记忆,从坠世就在山林,她怎么会听得明白凡间的玩笑?
她只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几乎是眨眼间,眼眶便湿润了起来,瞧着可怜巴巴极了。
谢淮序微微皱了皱眉,难得对方尚青提醒了一句,“别逗她。”她会当真。
只是,后四个字还没说完,他便感觉腰间的衣摆被拉了拉。
谢淮序侧头,便见女孩已经泪眼汪汪了,而捂着鼻子的小手,也放了下来。
她看起来很慌,也很急,抓着他的衣摆,委屈巴巴地抬起小脸,哽咽道,“好看。”
漫天的雨幕下,女孩脸蛋小巧精致,而被撞红的鼻头,也越发为她添加了几分娇憨。
只是此刻,搭配上她眼中的泪,便着实有些楚楚可怜了。
“嗯,好看。”谢淮序眉眼温和了些,又垂眸看了眼她有些红的小鼻子,问,“还疼吗?”
合欢茫然了瞬,谢淮序看着她不由轻笑了一声,又问的仔细了些,“鼻子还疼吗?”
闻言,终于明白了的合欢眼神一亮,就犹如吸引到爹娘视线的孩童,她重重点头,嗓音软糯又委屈,“疼。”
也许是得到了他的关心,合欢胆子大了些,双手抓住他撑伞的胳膊,小脸仰得高高的,指着自己微红的鼻子,“看,可疼了。”
谢淮序视线落在她鼻尖,确实,满是脏污的小脸,就那一块被蹭掉了灰,露出了白嫩的鼻尖,不过,现在,却微微有些红。
“抱歉。”即便并不是他的错,但该有的君子之风,他也不会失。
可惜,合欢却不是个按套路出牌的,她不要他的君子之风,她要他的亲近。
所以,当她听到他的话,漂亮的双眼立刻弯成了小月亮,喜笑盈盈,“那摸摸。”
摸摸?
摸哪里?
看着合欢那满脸期盼的小模样,谢淮序难得被噎住了,沉默至极。
一旁的方尚青看到这儿忍不住笑了起来,要知,认识好友这么久,他可是第一次见他这般被噎的无话可说。
而且,还是一个失了智的小丫头。
谢淮序没有搭理他,只看着合欢那满眼期盼的小眼神,沉默的移开目光,“走,进屋。”
他不回答她,也不给她摸摸。
合欢气得嘟起了嘴,目光幽怨,然后也不肯放下挽住他胳膊的手。
谢淮序与她对视,合欢也不甘示弱地望着他,眼底还残留着之前的泪光以及委屈。
正在这时,屋子里帮着打扫的那户人家妇人走了出来,谢淮序不愿在此多做纠缠,只能轻碰了碰女孩微红的小鼻尖,轻触即离。
“可以了?”他眸色有些深。
合欢瞧了他一眼,眼睛眨了眨,点头“嗯。”她放开手,乖乖站在了他身侧。
谢淮序看了她一眼,颇觉无奈。
方尚青瞧着这一幕,也有些好奇。
其实按理来说,明明是他先开口将这小丫头带着的,可合欢却偏偏粘着淮舟兄。
难道,失了智的小丫头,也知道谁生的好吗?
几人进了屋,因是临时租住的院子,所以也并不大,一共只有五间屋子,不过五间对于谢淮序几人来说,刚好足够。
只是几人基本都吹了些风,淋了些雨,即便撑了伞,也并不舒服。
更何况,合欢从出现到现在全身都脏兮兮的,实在非常有必要洗干净。
只是合欢一见屋子热气腾腾的浴桶,以及被谢淮序拜托进来帮忙的妇人,吓得一溜烟夺门而出。
此刻,她灵活的犹如一只小兔子,只是,是一只脏兮兮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