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昨夜明知他进了合欢屋子,却并不担心的原因。
可现在,方尚青第一次觉得,正人君子有时候就像一道迷障,迷了淮舟兄的眼。
还是说,有些事,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淮舟。”
清甜的声音如同人世间最甜美的蜜,落在了这院内,只见合欢不知何时梳好着发,再次满面笑意的跑向了堂屋的清俊男子。
那天真单纯的模样,只瞧一眼,便令人心生欢喜。
他真的,没有对小合欢动心吗?
方尚青看了眼再次神色无奈抓住女孩胳膊的男子,不由轻笑了声。
他虽愿意公平竞争,但如果对手并没有意识到他的心动,这也不能怪他吧。
这日的早膳,合欢便发现淮舟的好友对她着实有些殷勤,不过,她也没有多在意。
只乖乖喝着粥。
可惜,又没有吃一点她就饱了。
可这次她并没有推开碗,而是继续吃着,只是动作越来越慢。
有时候合欢自己也很奇怪,明明她在山林时可以吃很多野果子,可吃这些,她却吃不下去,每次只吃一点点就饱了。
很奇怪。
“是不是吃饱了?”
方尚青本就时刻注意着她,见女孩喝着粥的手越来越慢,漂亮精致的小脸还渐渐有些苦大仇深,不由挑了挑眉,笑着问道。
见淮舟也看向了自己,合欢双眼眨了眨,不知道自己是该说饱,还是不饱。
见女孩望着他,时不时咬着唇有些为难,谢淮序也仿佛明白了什么,“饱了可以不吃。”
“真哒,那我饱了。”合欢双眼一亮,立刻推开手边的碗。
这般急促,生怕慢一息就被逼着用膳的动作,看的两人皆忍不住面露笑意。
“这真是三岁稚儿都比你用的多。”方尚青忍不住取笑了句。
闻言,合欢瘪了瘪嘴偏过了头。
这个人就知道取笑她,坏死了。
明明合欢行为称得上没有礼数,可偏偏她生得太好,性子又纯真稚嫩,即便这般,也都是可人的。
至少,方尚青并无任何不满。
哪怕合欢偷偷趁淮舟兄不注意,偷偷瞪他,他也只觉惹人怜爱。
因为,这至少也算吸引了合欢视线,心神,不是吗?
谢淮序看了眼被逗的不停瞪向好友的女孩,垂下眸,不紧不慢的放下碗勺。
“时辰差不多了,走吧。”
他一开口,合欢全部的视线全被吸引了过去,方尚青双眼眯了眯,看了他一眼。
谢淮序依旧是那副清风朗月的模样。
君子端方,温润如玉。
方尚青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三人一起去了院外。
此时,石竹他们早已用好了早膳,等在了马车旁。
因行李之前就收拾好了,遂几人也没有多停留,在礼数周全的与当家人道了别后,便上了马车,离开了。
这次,虽然合欢依旧没能与谢淮序同坐一辆马车,但她却不再如昨日那般惶恐不安。
而是自得其乐,看着沿途的风景。
只是,再好的风景,也有看厌的一日。
到青城的那天,正是晌午时间,天边挂着艳阳,街头热闹的很,叫卖声此起彼伏。
“糖葫芦,卖糖葫芦喽,新鲜的糖葫芦,五文钱一串。”
扛着插满冰糖葫芦的稻草棒子的小贩站在街道,卖力的朝周边的行人吆喝着。
戴着帷帽的合欢一下马车就看见了,她脚步蓦然一停。
她的异常太过明显,几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皆有些忍俊不禁。
“想吃?”方尚青凑到了她身旁。
合欢难得没有忽视他,点了点头。
这两天她实在馋的不行,那些饭菜她根本吃不下去,只能吃一点点,她想吃果子。
那个红彤彤的大果子,一看就很好吃。
她馋。
“走,本公子帮你买。”知道合欢手中没银子,方尚青豪气的很。
可惜,刚准备带她去,就见这个小没良心的竟然又跑去淮舟兄那里了。
方尚青简直气得咬牙。
他的银子很烫手吗?
可不管他心中再怎么气,合欢就是那么没良心的跑到了谢淮序身边。
“淮舟买。”她拉着男人的衣袖,声音清脆娇甜,即便看不清帷帽下的脸,也必然猜到肯定又用那双漂亮双眼眨也不眨的望着他。
谢淮序低笑了声,什么也没说,带着合欢去买了一根,只是在女孩准备当街掀开帷帽吃的时候,按住了她。
合欢倒也不觉得烦,只是将手中的糖葫芦给了他,撒娇道,“那淮舟拿。”
别看她说的理直气壮,其实她塞得也理直气壮,只是搭配上她那甜甜的嗓音,便令太多人拒绝不了。
瞧着手中挂满糖霜的红果粱梅,谢淮序轻笑着摇了摇头。
惯是会恃宠而骄的。
不过,愿意恃宠而骄,不也是他宠出来的吗?
合欢不傻,她只是不记得从前的一切,且对凡间陌生,但骨子里的那种聪慧还是让她开始不由自主的让谢淮序越来越宠着她,也越来越对她容忍。
因为这几日,她发现只要淮舟对她越好,她身体好像就越舒服,暖洋洋的,哪怕稍稍离远一点,坐在后面的马车里,也不会再感觉到冷了。
谢淮序带着合欢回来后,几人便进了酒楼,寻了个雅间用膳。
至于松柏他们则在大堂开了一桌。
雅间内,刚坐下,合欢便迫不及待的取下帷帽,望向他手中的糖葫芦,“淮舟给我。”
谢淮序没给,而是放在了一旁干净的碗中,“用完膳才可以。”
他愿意给她买,但不代表她可以不用膳。
这几日,谢淮序也算了解合欢,虽不知道她的胃口怎么会这么小,但寻了大夫,都说无事,他也只能作罢。
但谢淮序很清楚,合欢本就胃口小,若是吃了这根糖葫芦,午膳必然用不下去。
所以见她满脸的不愿,他也没有答应。
“不行就给她吧。”见女孩委屈的模样,本还有些生她气的方尚青倒是率先心软了。
可接下来的一幕,实在让他不知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因为这几日都不怎么搭理他,也从未对他笑过的合欢,在他帮她说话后,终于朝他笑了一次,还说,“言川好。”
甜甜的嗓音在雅间内异常好听。
可也令屋内两人皆看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