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祠内,谢家族人辈分高者皆一个一个坐在两侧的木椅上,谈论着最后摆宴的日子,说到激烈的地方,甚至能争吵起来。
谢淮序漫不经心端起茶盏抿了口,态度闲适,仿佛这跟他并没有关系。
而一旁的谢父也是一副沉默的态度。
这父子俩。
一旁一个族老有些不满,但也不好发作,只是刚想询问两人要不要选三日后摆宴,就听见了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宗祠内的人皆看了过去,只见一辈分小的少年人慌张跑了进来,看了一圈后,径直冲向谢淮序,“堂哥,快回去,那李寡妇带着银花去找合欢姑娘…”
麻烦二字还未说出口,身侧便已带起一阵疾风,而一旁的谢父反应过来也快步跟了上去,徒留身后还没来得及回神的族老们。
谢城想起刚刚堂弟那副骤然变冷的神色,不由看了眼自家父亲,谢大伯也有些不放心,示意他过去看看,这边他来处理。
谢城点了点头,立刻带着来报信的自家亲弟弟跟了上去。
宗祠距离谢家还是有些距离的,谢淮序担心合欢被欺负,此刻根本顾不得什么君子行为,直接朝那边跑了过去。
周遭见到这一幕的人都颇有些惊讶,特别是看见谢家大郎那张面无表情到有些阴沉的脸,皆知恐怕出了事,在几人身后也跟了上去。
而此时,另外一边,倒在地上的李寡妇是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竟然被打了?而且还被推出了院子,摔得四仰八叉,丑相毕露。
“噗嗤,这寡妇今日可总算丢丑了。”
“哈哈哈,这浪荡货也有今日。”
李寡妇守寡多年,可偏偏不安分,借着那一副丰腴的身体勾搭了村子里不少汉子。
她一是为了银子,二则是为了爽快。
毕竟,这成过婚的男子或女子,对情事都有一定的渴望,李寡妇自然也不例外。
可她偏偏不选择再嫁,非要东勾搭一个西勾搭一个,可不就招了恨。
可偏偏因为她死去的相公是谢氏族人,所以族老他们对她颇为容忍。
而族老的这种态度,也更加令李寡妇气势嚣张,当然,她也聪明,从来没有正面给人家抓住过把柄,遂那些明知自家汉子被勾搭了的妇人们心中别发恨了。
所以此刻,见她碰到了硬茬,露出了丑态,自然都笑不可支,言语中更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听着众人的嘲笑声,谢银花脸色臊红,想将她娘扶起来赶紧走,毕竟她年岁轻,实在受不了这等嘲笑。
特别是在看见合欢那张脸后,她便几乎凉了半截心,因为合欢容貌太好,气质也干净,就像那戏文里被千娇百宠的公主般漂亮的惊人。
就算,她如今冷着一张小脸,也不是她可以比拟的。
“娘,我们走吧。”谢银花之前之所以愿意跟她娘来,就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得到谢大哥的倾心。
如今看见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卑微到了尘埃,特别是在对比她以及她娘这副狼狈的姿态下,更是令她难堪。
“不行!”丢了大脸的李寡妇一把推开她,怒气冲冲朝着合欢而去,“你个不要脸的小狐狸精,敢打我?”
她都多少年没有吃过亏了,哪能栽在这小丫头片子身上,可惜,她刚冲过去,合欢身子一偏,趁她被冲击力冲到院子内时,躲避远处众人的视线,又踹了她一脚。
“哎呦。”李寡妇被踹的一屁股扒坐在院子内,而合欢趁着远处的人被两侧的院落挡着,上前压在摔得云里雾里的李寡妇身上,又打了她几巴掌。
谢银花见了,立刻上去帮忙,紧紧拉住了她,而李寡妇也在此时回过神,疼得呲牙咧嘴的她怒瞪着合欢,眼神带着怨毒,“你个小娼妇!”
她头发凌乱,在谢银花抱住合欢腰的那一刻,立刻狠狠抓住了合欢的长发,一下将她从身上薅了下来。
可也就在此时,摔在地上的合欢却忽然朝她笑了笑,笑容单纯干净,却也透露着一股子诡异。
就在李寡妇微微愣神的一瞬间,合欢却忽然仿佛受了什么刺激般无助的哭喊起来,“淮舟,淮舟。”
女子的哭喊脆弱可怜,在这青天白日传到了院外,听的本就看不清人影准备上前的谢家村人不由心中一慌。
正当众人准备上去看看时,便瞧见几道人影快速跑了过来,而为首的正是不久前回村的探花郎。
“淮舟,淮舟。”
而此时,院内的哭喊越来越加剧,似乎还含着丝丝颤抖,谢淮序猛地推开另外半扇掩着的门。
霎那间,他面色骤然冷了下来,上前一脚踹到了压在合欢身上的李寡妇,丝毫没有留手。
“哎呀!”
“娘!”
李寡妇被踹的撞到了一旁石凳上,额间瞬间鼓起了一个大包,浑身哪哪都痛,谢银花慌张的想上前扶她,可却被谢淮序那张阴沉的脸色给吓的呆愣在原地。
而此时,谢父以及身后赶来的众人皆看见了合欢的惨状。
女孩发丝凌乱,满脸泪痕的被谢淮序从地上扶起,那张惊艳漂亮的小脸上甚至还带着微微红肿的巴掌印,瞧着可怜极了。
“淮舟,好疼。”
合欢眼眶通红,哭的泪眼朦胧,那双漂亮清澈的眸子如今满满都是害怕。
便是谢城等人都忍不住心疼,又更何况谢淮序呢,他立刻朝后唤道,“石竹,去唤大夫。”
看着女孩面上的泪痕与红肿,石竹也不敢多耽搁,连忙去找村里的大夫。
而此时,合欢正被谢淮序抱在怀里不停的安抚着,周遭的族人也没有人敢在此刻说什么不合规矩的话,全部不约而同的盯着李寡妇两人,目光不善。
就连一向沉默老实的谢父看着李寡妇的眼神也冷的厉害,眼看惹了众怒,李寡妇也顾不得疼,忍着疼意想起身。
可此时合欢却忽然害怕的不停往谢淮序怀中缩,身子不停的发颤,泪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衫,她不停的唤淮舟,嗓音娇嫩带着害怕。
这一瞬间,谢淮序看着李寡妇的眼神犹如死人般,李寡妇和赶来的族老们都不由的心中一颤。
而年岁最轻的小堂弟见上次连夜寻找的美人哭的这般伤心,直接帮着不好再次动手的堂兄,一脚狠狠踹在李寡妇身上,瞬间又让她摔的四仰八叉。
“啊!”伴随着疼痛声响起,除了谢银花慌张的声音,再无其他,所有人皆当没有看见,就连族老也识趣的闭上了嘴。
李寡妇看着众人简直又疼又气,忍不住怒吼,“我说你们到底有没有眼睛啊?你们没看老娘也受了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