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继业知道事态严重,却没想到这么严重,不敢再说,过了片刻才道:“脏物进宅不都是悄么声的吗,越厉害的越悄无声息,怎么会撞门闹出那么大动静?”
马承运似乎对他能问出这个问题很满意,“看见他家那条浑身雪白的半大土狗没,闹出那么大动静,是因为有那条狗挡着,那狗灵性可不一般呀。”
他刚到刘年家就注意到了那条土狗,本想等平了事不收钱,把狗要过来,结果这事他平不了,也就不好意思张嘴。
有这条狗守宅,寻常脏物进不去,可惜他家碰上了个很不寻常的。
马继业叹息一声,“都说好人有好报,刘年这人很不错,没想到会摊上这种事。”
马承运也不是铁石心肠,心有戚戚,唉声叹气道:“天有不测风云,都是命,不过这事确实古怪,按理说这么凶的东西,不会无缘无故找上门,如果不是自己招惹,那就只剩一种可能,有人特意引到他家的,可不管是哪种情况,咱都管不了。”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说起来他们这小榆村,原来有家跟咱们是同行,也是姓刘,比咱家可厉害多了,这事应该能管,可惜早六七十年就不干了,听说手艺也没传下来。”
……
院子里,刘年心慌意乱转了一圈又一圈。
亲眼看见那根自转的筷子,再加上马承运精准猜到屋里边角会有死物,已经让他的世界观彻底崩塌。
妹妹才十二岁,他不能就这么看她没了,何况对方来者不善,是要祸害他一家。
可这种事他一点不懂,又能有什么办法?
不知转了多少圈,他忽然想起什么,猛的停住脚步,紧接着实实在在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心里暗骂,书上说每临大事有静气,怎么乱了方寸?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他跑进屋里,开始翻箱倒柜,嘴里问道:“娘,我爷爷留下的那些本子放哪里了?”
何素琴六神无主,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啥,“你找那个干什么?你爹下葬的时候放他棺材里了。”
按照这地方的风俗,死人下葬时,要在棺材里放点东西,也就是陪葬的意思。
家里穷,再不值钱的物件,拿去陪葬何素琴都觉得糟蹋,她不认字,看不懂那些本子里写的是什么,只知道不是上了年头的老物件,不值钱,正好又是公公的遗物,拿去给刘春来陪葬倒正合适。
刘年脸色白了白,这才想起他娘问过他,那些本子有没有用,当时也没在意,说没啥用,没想到是要拿去跟他爹一起埋了。
他娘不知道,本来他也不知道,还是小时候偶然翻到那些本子,他爷爷才跟他提过几句。
他家以前祖祖辈辈就是给人驱邪清宅的,那些本子记录的是一代代人积累下来的经验,直到他爷爷这辈儿才不再干这种营生。
至于为什么不再干,已经记不太清他爷爷当时是怎么说的,好像是干这种买卖容易给家里招来灾祸。
他爷爷很少提这事,连他娘这种自家人都不知道,过去这么多年,知道他家祖上干过这种买卖的估计都死了,整个小榆村就算还有人知道,肯定也不剩几个,至少没人跟刘年说过。
刘年以前不信鬼神,这些笔记对他来说自然没用,可现在他信了,而且已经走投无路。
之前懵住了,没想起家里的这些笔记,现在既然想起来了,虽说不清楚自家祖宗是什么水平,不知道笔记里的东西管不管用,都只能试试,死马当成活马医。
他大步来到院子里,抄起靠在墙边的铁锹,头也不回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