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阳县距离晋阳府城不算远,乘坐马车来回也只需要半天时间。
然而,此时的杜若与林起二人却有些焦头烂额。
由于县志记录上的李泓只是个孤儿,两人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县里的大户,作为寿阳县小地主的何秉才一家。
然而,每当林起二人问到何家几十年的人际因缘之时,被问询的村民们却或是讳莫如深,或是直言早已记不清楚。
“李泓?谁啊?县里没有这么一个人吧?”
“何员外一家也早在十几年前就卖掉家里的地,搬到寿阳县远郊去了。而且大家伙儿只是叫他一声员外,不过就是个小地主而已。”
“何员外家的鸡被人弄死?二三十年前?
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每年不得发生个十几起?谁能记得住?”
“......”
没有进展啊。
林起看着问询的记录手册上记载的每一条村民回答,长叹一口气。
“这里的村民很奇怪,就好像记忆中有关于李泓和何员外一家的部分都被抹除掉了一样?”
杜若一边说着话,一边啃咬着从路边采来的野果。
下一刻,她那张往常不含感情的面容被酸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还有最后一个人。”
林起将手上的问询记录合上,眯起眼睛:
“我方才打听到,整个县上只有一名姓胡的郎中。”
他指指不远处一栋孤零零的民房:
“这个当年帮李泓治‘坏病’,收受李泓娘不少银两的江湖郎中,不可能不记得李泓。”
……
“官爷,你们说...谁?”
胡郎中今年已过古稀之年,耳朵也似乎开始不好使。
不过看他家院子的大小,这一辈子也算挣了不少钱,这其中或许就有李泓娘贡献的一份。
而从结果来看,李泓的“坏病”最终也没有被治好。
“李泓,一个坏小子,二三十年前他娘带他来你这里治过‘坏病’,应该花了不少银子。”
林起强压着耐心,对眼前这个大概率是江湖骗子的老头解释道。
“不记得。”躺坐在竹椅上的胡郎中摇摇头道:
“这些年来我这里治过坏病的孩子不少,但我真不记得有这么个名字。
唉,您说这人老了嘛,记性也就不太好了......”
“怎么?”听到这一番有所含义的推诿之词,杜若面无表情地看着胡郎中,一字一句地道:
“你这话里有话的意思,是在公然要挟朝廷铁卫,索要银钱吗?”
没想到这江湖骗子的胆子这么大。
“不...不是啊两位官爷,老朽哪有这么大胆子!”
胡郎中一脸苦相,用手使劲拍拍脑袋:
“我是真不记得有治过叫‘李泓’这么个名字的坏小子!”
“我看他不像在说谎。”林起偏头看向杜若:
“或许李泓曾经改过名字?”
胡郎中听过此话,把头摆得像拨浪鼓一样:
“没有,没有。改过名字总归还得姓李吧?
老朽治过的‘坏病’不少,这里边姓李的一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