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战斗已经白热化，双方都杀红了眼。

虽然本地帮众率先动手，箭如雨落，占得先机，但人如潮水，冲杀成一团以后，外来者仗着高手更多，造成杀伤更甚，反而渐渐取得胜势。

尤其是头领一直被压着打，很是影响了士气人心。

头领一把雁翎刀，挥舞得紧，刀光白如霜雪，滚似浪花，声势当真骇人，但始终不能杀伤敌人，便又宛然成了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那个灰色老人，步法、身法、手法不是一般的快，总能在刹那间避开那夺命的刀锋，还有余力摧折旁边的性命，不像是在对敌，而像一个精致雅致的闲人，在修理自己培育的花枝。

那一份从容，是身心举动里自然散发出来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矫揉造作。

刀锋仍旧冰冷，头领的心更冷。

他得到消息与命令，便率众而来，想趁势赚取一份功劳，不想却陷入这等困境。如今别说立功，性命都不一定能保全。但他也绝不能退。

事已至此，有进无退。

兄弟们的冷笑与惨叫，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摧残了他的心。头领再不顾身，已然拼命。

但刀光一闪，老人仿佛先知，又已避过。

然而不同以往，这一片刀光并不停顿，又飞向了瘦竹竿。

瘦竹竿猝不及防，胸前被划开一道血痕，但好歹侧了一侧，使刀锋没有深入脏腑，危及性命。但敌人的刀剑，也没有闲着，纷纷斫向了他，趁其病，要其命。

老人见状大怒，立即追击，势如苍鹰扑兔。

头领双目尽赤，宛如火焰在烧，听得动静，霍然反身挥刀，竟是避也不避！

老人气性也大：你不避，我还怕你？也不变招，仍是有攻无守，但浑身劲力充斥，有如披甲！

他人虽已老，气血劲力竟然没有一点衰败，反如涓流经久汇聚而成的江海，十分浩大。

来！便碰一碰。

彼此目光交击，俱是毫不动摇，宛然乱石穿空相撞，不怕粉碎。

刀光凛冽，转瞬飞来，正劈在老人的颈上。

老人的拳也落下，正印在其心口。

彼此杀意高涨，仿佛只求敌死，不顾我活。

刀劈脖颈，本来便是凶招，何况这一刀劈了个结实。刀锋锐利，招沉力猛，一刀斫头，岂不是有死无生？

既能生撕虎豹，又可摧金裂石，这等磅礴劲力，直落在人胸前心口，又岂有幸存之理？

这一相拼，难道两人同归于尽？

这边刀光拳影交错，矢志不移，俱要置敌于死，不惜玉石俱焚。

那边呢？

那边是乱刃加身，两抹青光挥之不及，抵之不住，眼见命丧黄泉，忽听一声大喝，宛如霹雳，一个魁梧的身影突然出现，展开双臂，以血肉之躯悍然挡住锋刃，救了瘦竹竿一命。

赫然正是那个堂主。

他练劲锻体，气劲紧缩，皮肤肌肉也霎时紧绷，一时竟如石铁，砰砰挡住了刀剑，而身上手上，不过破裂了衣衫、留下许些白痕而已，一点事也没有。

瘦竹竿得此喘息之机，已恢复了过来，一举反杀数人，逃出了绝境。

堂主身子又一振，震开刀剑，也撞了出去，再度与人拼杀，所到之处，无不分波裂浪也似，空出一条通路，却是死伤一地，无人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