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枫叹息:“却不知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真的只是天灾?还是混有人祸?”
洪庆道:“阴邪之气,盘踞不散。即使是有天灾,也一定有人暗中生事,火上浇油。”
李长枫耳朵一动,道:“那边隐有劈砍声,有人。”
“嗯,我也听见,看看去。”
伐木丁丁。
那斧头砍入木块里的声响,沉闷、连续,飘荡得很远。
两人寻声走出荒村,翻过山坡,便见一片坟墓。
坟墓聚在山坡上,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静然伫立,像一个个沉默然而凄惨的故事。
声响还在,只是远在坟墓外。
两人面无惧色,又趟过了坟墓,却见乱石嵯峨,树桩参差,一个人手持利斧,极有节奏地砍伐着枯耸的树木。
咚!咚咚!
磨出寒芒的斧刃,一次又一次的击落在树身上,已裂出了一道极深的伤痕,不消几下,便又能砍倒一树。
旁边已有七八株横斜倒地的大树,也是枯死的。
此时,天已昏黑,星光还未起,山间一片迷蒙,仿佛有雾。
那人持斧伐木,浑然不觉有人到来。
李长枫咳嗽一声,惊动那人,问:“你是何人?”
那人闻声,忽然转过身来,手持利斧,眯眼凝视,慢慢地说:
“山中猎户,有时亦作樵夫。”
洪庆斥道:“说谎!此山荒凉,如何存身?便是打猎砍柴,也应在草木茂盛、野兽繁多之地。”
那人语气平淡:“你却不知,此处原本也称荣盛,只是多年前一场旱灾疫病,贫瘠了大地,损败了林木,绝灭了人烟。
既然你们从那边来,总经过了那一堆的坟头,都是我收殓埋葬的。我的一切也都埋葬在此,虽生犹死。此生再无什么心愿,不过苟活而已,所以熬得住。”
李长枫又问:“你可最近曾听到虎啸?发现过老虎踪迹?”
“草木稀少,鼠兔难寻,又哪里会有什么老虎?除非他处跑来路过,我却不曾察觉。”
洪庆道:“你不问我们是谁?有何目的?”
“不管你们是谁,又有什么目的,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没有什么能够帮助你们的,希望你们也别再打扰我。”
李长枫摇头冷笑:“只怕不行。”
那人眼已睁起,若有红光:“不行?”
李长枫道:“我们的人,是在这附近出事的,痕迹也指向这里。而这里,又只有你这么一个可疑的人,怎么能轻易放过?”
洪庆也附和道:“不错,在这等山中不毛之地独居,未免太过可疑。”
那人冷哼一声,道:“你俩闯入我家,胡搅蛮缠,还敢说我可疑?却不是讨死!”
李长枫又激道:“怎地,你敢动手?怕不是做贼心虚,恼羞成怒。”
那人紧握斧头,但只喝道:“滚!”
洪庆劝道:“算了,无有证据,便先放过他,我们先在村里查一查,反正他也跑不了。”
说着,两人转身,悠然而去。
那人双眼业已腥红,野兽般凶恶地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手持利斧,磨牙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