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
王并正躺在床上,他双目圆睁,呆滞无神地看着上方的屋顶。
这萎靡不振的状态,简直和之前的倨傲跋扈的王家少爷判若两人。
“乖孙儿,还是想不起来是谁伤了你吗?”
王蔼俯身站在床边,温声问道。
“唔唔……唔唔唔……”
王并下意识顺着王蔼的话去思索,但思绪很快被脑中升起的刺痛感打乱,他双手捂住脑袋,拼命摇晃。
“没事没事,乖孙儿,想不起来咱就不想了!”
王蔼见状心疼不已,赶忙伸出手,在王并的手背上安抚地拍了拍。
吕良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幕收入眼中,并不感到意外。
记忆本就是灵魂的一部分。
删除记忆也是对灵魂进行切割的过程。
除了切割过程很痛苦之外,之后还会留有后遗症,就像王并这样,一试图回想就会头痛。
见王并一时半会想不出凶手,王蔼终于让开床边的位置。
他转过身,朝吕良和陈延颔首道:“我这乖孙儿口不能言、目不能视,伤得十分严重,还请两位帮忙看看。”
“若是治好了,我王家必有重谢!”
……
陈延首先上前给王并诊脉检查。
诊完脉,他又起身检查了王并的喉咙和眼睛。
一番检查完毕,陈延抬眼看向王蔼,摆出一副“你逗我”的表情。
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王老爷子,有病得治啊。”
“声带息肉、白内障……啧啧,这得拖多久才能发展成这样啊。”
“王少爷这病,找我们也没用啊,赶紧去医院做手术吧。”
王蔼:???
他的手重重地拄在拐杖上,眉头紧皱。
“你的意思是我的乖孙不是被异人打伤了,只是普通地生病?”
陈延耸了耸肩,双手一摊,“反正我诊断出来的就是这样。”
王蔼表情古怪,他伸手指向王并,质疑着陈延的诊断。
“昨天嗓子还是好好的,息肉能一天长这么大?”
“我都一百多多岁了,都没白内障,他才二十多就能得上?”
陈延想了想,猜测道:“可能因为他天资过人?”
王蔼:???
他有些嫌弃地摆了摆手,显然不想再听陈延讲下去。
缓了一会后,王蔼又将目光投向吕良。
吕良装模作样地上前把脉,眉头越皱越紧,神情很是严肃。
“怎么样了?”王蔼急切地追问。
吕良伸手点了点太阳穴的位置,神色凝重。
“除了陈延说的那两种疾病,王少爷脑子这里也有问题,似乎有什么东西攻击了他的灵魂。”
王蔼目光一凝,想到了某种可能。
他继续追问道:“这种情况,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治?”
吕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摸着下巴问道:“王少爷他有兄弟姐妹吗?”
王蔼摇了摇头。
“那可以考虑再生一个了。”吕良认真道。
王蔼:???
就在王蔼即将陷入暴怒时,一直沉默观察的吕慈突然说话了。
“灵魂受创?倒是和吕恭之前的想法对上了。”
“老王,说到灵魂,我倒是想到一个人。”吕慈沉声道。
王蔼的目光瞬间与吕慈对视,心里的那个怀疑又浮现了出来。
他低声道:“你是说,风家?”
吕慈轻轻点了点头。
王蔼眼睛微眯,目光里多了一丝冷意。
若说和王家有矛盾的人,胡杰算一个,但那个胡杰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根本不可能打得过王并。
而且,公司的徐四说他们的人一直盯着胡杰,胡杰受伤后就没出过通铺的院子。
倒是风家,很有嫌疑。
若是他们知道王家的拘灵遣将是从风家先祖那里拷问来的……
想到这里,王蔼坐不住了。
他朝吕良和陈延颔首,虽脸色不佳,但仍强压着怒火送客道:“辛苦两位跑一趟了。”
“没事没事。”陈延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出门前还不忘热心肠地提醒。
“别忘了去医院把息肉割了哈!早治早好!”
……
月亮西移。
吕良两人回到通铺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吕良抬手关门,就在门板即将合拢之际,他的目光快速快速地往院子墙边瞥了一眼,又立即收了回来。
有人在跟踪他。
从王蔼的住处出来的时候,那个人就开始跟踪了。
吕良略一回想,确定了跟踪自己的人的身份——吕家的人。
他很快就在脑海中捋清了事情的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