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马仙洪的声音变得严肃，“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所以，我愿意冒险！”

他抬手朝上方指了指，示意吕良往上看。

“这间屋子里此时的确只有你我两个人。”

“但对于炼器师而言，最亲密的伙伴未必是人。”

吕良抬头望去。

只见阁楼的房梁中，有十几个如花安静地蹲在各个方位，全都目不转睛地望着下方。

若是细看，还会发现其中混着一只机械感十足的黑色光头人偶，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对于马仙洪这种直白的表达方式，吕良并没有感觉到威胁，嘴角反而露出一丝笑意。

连黑偶的存在都舍得暴露出来，这说明马仙洪很信任自己啊。

这可是好事，毕竟，他待会还准备搞点小动作呢。

……

“那我们开始吧！”吕良沉稳地说道。

很快……

阁楼的大门被关上、反锁。

炉子前的空地上，马仙洪双腿盘坐，眼睛微闭，他的手搭在膝盖上，指节微微绷紧。

吕良正站在他身后。

“放轻松，收敛你自己的炁，不要抵抗。”

“把注意力集中在你的呼吸上，让吐纳变得自然。”

“现在，回想你失忆前发生的那件事……”

吕良声音平缓、装模作样地说着催眠的引导语，一副极为专业的样子。

同时，他抬起右手，贴近马仙洪的后脑勺处，蓝色炁流在他的掌心之下悄然涌动，顺着百会穴进入马仙洪的脑内。

“蓝手”刚与马仙洪的灵魂产生连接，吕良的眼睛就微微睁大，眼里露出惊讶之色。

从他的感知到的情况来看，马仙洪灵魂的损伤十分严重，简直可以用千疮百孔来形容。

吕良很快就猜到了原因。

一个正常的、健全的人，灵魂是会自动修复的。

为了维持马仙洪的失忆状态，以便让他能一直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曲彤必定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重新清除马仙洪的记忆。

这相当于对马仙洪的灵魂进行反复切割。

新伤叠旧伤，久而久之，便疤痕累累……一旦试图回忆便会痛苦万分，这就是马仙洪当下的灵魂状态。

不过，马仙洪本身的灵魂和精神力都是十分强大的，这也是他到如今还没崩溃的原因。

当然，很可能也是曲彤无法对他直接进行洗脑的原因。

感应完情况，吕良收敛思绪，凝神开始操作。

之前他用“蓝手”所做的都是破坏与控制，修复还是第一次。

被取走的记忆是无法靠外人补全的，所以，吕良操作的方向是加速马仙洪的自我修复。

……

记忆，既与灵魂有关，又与大脑中实实在在的生理结构相关联。

比如，颞叶、海马与杏仁核。

吕良掌心下涌动的炁流由蓝色转为红色，精准地作用于马仙洪颅内的实质损伤之处，细致修复着那些受损的组织与神经。

这是记忆得以恢复的基础。

紧接着，吕良又操纵着蓝手去接触马仙洪灵魂上的一处伤口，毫不犹豫地直接进行刺激。

这样做，同样是为了加快灵魂的自我恢复速度。

揭开旧痂，才能长出新肉。

“唔！”

马仙洪下意识发出一声痛呼，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猛地抓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但他硬生生地忍住了没有丝毫乱动。

吕良满意地低头看了一眼。

马仙洪想恢复记忆的决心果然很足啊。

而且，更让吕良满意地是，刚被蓝手刺激过的那一处灵魂伤口，居然开始从边缘处缓缓生长。

虽然速度不算快，但确凿无疑地在一点一点地恢复。

“果然有用！”

吕良眼睛瞬间一亮，他没有迟疑，直接加大了炁流的输入，让蓝色炁流覆盖在每一个伤口处，打算一步完成所有的刺激。

“接下来，可能比较痛，要忍忍！”

“嗯。”

马仙洪双手紧攥着衣服，咬紧牙关，眼睛发亮地回应。

他能感觉到，脑海里一直蒙着的那层雾，正在慢慢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