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施先去找了梁五,说:“夫人想跟您交个朋友,让我给您送点礼。”梁五一听,吓了一跳:“夫人找我干啥?肯定有事儿。你不说,我就不要。”优施就把骊姬的打算跟梁五说了。梁五说:“得东关五帮忙才行。”优施说:“夫人也给东关五准备了礼物。”于是三人就凑一块儿商量好了。
第二天,梁五就跟献公说:“曲沃是咱晋国的老家,先君的宗庙都在那儿呢;蒲和屈呢,挨着戎狄,是边疆的要地。这三个地方,不能没人守着啊。宗庙没人守,老百姓就不敬畏咱了;边疆没人守,戎狄就该来偷窥了。要是让太子守着曲沃,重耳和夷吾分别守着蒲和屈,您坐在中间指挥,这不就是磐石一样的安稳吗?”献公说:“让太子出去合适吗?”东关五说:“太子是您的副手,曲沃也是晋国的副都,不是太子还能是谁呢?”献公又说:“曲沃还行,蒲和屈那就是荒野之地,咋守啊?”东关五又说:“不筑城就是荒野,筑了城就是都邑了。”俩人还一块儿拍马屁:“一下子多了俩都邑,对内可以保护咱的地盘儿,对外可以开拓疆土,晋国从此就更强大了!”献公一听,觉得有理,就让太子申生去曲沃,重耳去蒲,夷吾去屈,分别守着。还派了杜原款跟着申生,狐毛跟着重耳,吕饴甥跟着夷吾。又让赵夙给太子筑曲沃新城,比原来的城又高又宽。让士蔿监工筑蒲、屈二城。士蔿呢,就随便搞搞,草草了事。有人问他:“这城坚固吗?”士蔿笑着说:“过几年,这就是仇敌的地盘儿了,要那么坚固干啥?”还赋了首诗:
“狐裘毛茸茸,
一国仨主公,
我该听谁的?”
狐裘啊,那可是贵族的专属服装,尨茸呢,就是说它乱糟糟的,这里用来比喻贵族太多,嫡庶长幼都分不清了。士蔿早就看出骊姬有抢太子之位的打算,所以才说了那么一句话。申生和两个公子呢,都被打发到晋国边境去了,只有奚齐和卓子在献公身边。骊姬更是使劲儿地献媚,把献公迷得神魂颠倒。髯翁还写了首诗来讽刺:
“女色啊,从来都是祸根子,骊姬一受宠,献公就昏了头。
筑城守边疆那是白忙活,禁门里头已经埋下了干戈。”
咱们先不说这个,说说楚国的熊囏和熊恽两兄弟。他俩虽然是同一个妈生的,但熊恽比熊囏聪明多了,也更得文夫人的喜爱,国人也更推服他。熊囏当了国王后,心里就忌惮他弟弟,总想找个机会杀了他,以绝后患。但身边总有人给熊恽说好话,所以这事儿就一直拖着。熊囏呢,也不好好治国,就知道打猎,当了三年国王,啥也没干成。熊恽一看这形势,心里就起了杀心,偷偷地养了一群死士。有一天,趁着熊囏出去打猎,就派人把他给杀了,然后跟文夫人说他是病死的。文夫人虽然心里犯嘀咕,但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就让大臣们立熊恽当了国王,这就是成王。因为熊囏没好好治国,所以不让他当正式的国王,就给了他个“堵敖”的称号,连国王的葬礼都没给他办。然后,就让他的叔叔王子善当了令尹,也就是子元。
子元从他哥哥文王死后,就一直想篡位,而且他还看上了他嫂子息妫,那可是天下少有的美人儿,他想跟她私通。况且熊囏和熊恽两个孩子都还小,他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但他也怕斗伯比,这哥们儿正直无私,还多才多艺。所以子元一直忍着没动手。到了周惠王十一年,斗伯比死了,子元就肆无忌惮了。他在王宫旁边盖了个大房子,每天在里面唱歌跳舞,想勾引文夫人。
文夫人一听外面这么热闹,就问侍女:“这外面的歌舞声是从哪儿来的?”侍女说:“这是令尹的新房子。”文夫人说:“先君都是用歌舞来练武,然后去征服诸侯,所以朝廷上才总是有人进贡。现在楚国已经有十年没去中原打仗了。令尹不想着报仇雪恨,却在我这个寡妇旁边跳舞,这不是怪事吗?”侍女把这话告诉了子元,子元说:“这女人还没忘中原呢,我都差点忘了。不打郑国,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男人!”于是,他就发兵六百辆战车,自己当中军,斗御疆、斗梧举大旗当前队,王孙游、王孙嘉当后队,浩浩荡荡地杀向郑国。
郑文公一听楚国大军来了,吓得赶紧召集大臣们商量对策。堵叔说:“楚军太强大了,我们打不过,不如求和。”师叔说:“我们刚和齐国结盟,齐国肯定会来救我们,我们应该坚守阵地等待援军。”世子华年轻气盛,想跟楚军决一死战。叔詹说:“他们三个人的意见,我赞同师叔的。但在我看来,楚军不久就会自己退走。”郑文公说:“令尹亲自带兵,怎么会退呢?”叔詹说:“自从楚国攻打其他国家以来,还没用过六百辆战车呢。公子元这是想赢,想讨好息夫人罢了。想赢的人,也一定会怕输。楚军要是来了,我有办法让他们退走。”
正商量着呢,有人来报:“楚军已经攻破了外城,进了纯门,就要到集市了。”堵叔说:“楚军逼近了,如果求和不行,我们就逃到桐邱去避一避。”叔詹说:“别怕!”于是他就让士兵埋伏在城里,大开城门,街上的百姓来来往往跟平常一样,一点儿也不害怕。斗御疆等人的前队先到,看到这种情况,城上一点动静也没有,心里就疑惑了。他对斗梧说:“郑国这么悠闲,肯定有诡计,想骗我们进城,我们不能轻举妄动,等令尹来了再商量。”于是他们就在离城五里远的地方扎营。
不一会儿,子元的大军就到了。斗御疆等人把城里的情况告诉了子元。子元亲自爬上高处看郑城,忽然看到郑国的旗帜整齐,士兵林立。他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郑国有‘三良’在,他们的计谋难以预测。万一我们输了,我还有脸去见文夫人吗?再探听一下虚实,才能攻城。”
第二天,后队的王孙游派人来报说:“我们探听到齐侯带着宋、鲁两国的诸侯,亲自率领大军来救郑国了。斗将军等人不敢前进,特地等候您的军令准备迎敌。”子元一听大惊失色,对将领们说:“如果诸侯截断了我们的退路,我们就会腹背受敌,一定会损失惨重。我们已经攻到了郑国的集市上,可以说是全胜而归了。”于是他就暗中传令士兵们衔枚而行(就是嘴里叼着东西防止出声),马匹也摘下铃铛,当天晚上就拔营起寨撤退了。他还怕郑兵追赶他们,就命令士兵们不要撤掉军幕,仍然高举大旗来迷惑郑国人。大军悄悄地撤出郑国边境后才开始鸣钟击鼓唱着凯歌返回。他还先派人去报文夫人说:“令尹全胜而归了!”文夫人说:“令尹如果能歼灭敌人取得胜利就应该向国人宣布以彰显惩罚;向太庙报告以告慰先王之灵。我这个寡妇跟这事儿有啥关系呢?”子元一听这话就感到非常惭愧。楚王熊恽听说子元不战而返也开始对他有了不满之意。
话说郑叔詹那可是个夜猫子,整夜整夜地督着军士巡城,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到了天亮,他一瞅那楚军的营帐,手指一挥,就说:“嘿,这是空营,楚军开溜了!”大家伙儿还不信呢,问:“你咋知道的?”叔詹得意洋洋地说:“那营帐是大将住的地方,平时敲锣打鼓的,热闹得很。现在你看,一群鸟都在上面叽叽喳喳的,肯定没人了。我猜诸侯的救兵快到了,楚军听到风声,就先跑了!”没多久,探子来报:“诸侯的救兵确实到了,但还没到郑国地界,听说楚军跑了,就都回去了。”大家这才对叔詹佩服得五体投地。郑国赶紧派使者去感谢齐侯的帮忙,从此以后,郑国对齐国那是服服帖帖的,再也不敢有二心了。
再瞅瞅楚国的子元,伐郑没捞到好处,心里头那是七上八下的,篡位的念头是越来越强烈了。他还想先搞定文夫人,然后再动手。这不,文夫人有点小病,子元就假借探望的名义,跑到王宫去了,还直接把床铺搬进去,一连三天都没出门。外面还围着几百个家丁,跟护卫队似的。大夫斗廉一听这事儿,火急火燎地就冲进王宫,直奔卧室,一看子元正对着镜子梳头呢,斗廉那叫一个气啊,说:“你这是人臣该呆的地方吗?赶紧走人!”子元一听,不乐意了:“这是我家的房子,关你射师啥事儿?”斗廉说:“王侯尊贵,亲兄弟都不能随便往来,你虽然是国君的亲弟弟,但也是个臣子。臣子路过王宫就得下车,路过宗庙就得小跑,咳嗽吐痰都得离远点,这才叫尊敬,何况你还睡在这儿呢?再说,文夫人就住隔壁,男女有别,这事儿你不懂吗?”子元一听,更是火冒三丈:“楚国的大事小情,我说了算,你少废话!”说着就让手下把斗廉给绑了,扔在屋檐下,不让他出宫。文夫人一看这架势,赶紧派侍女去找斗伯比的儿子斗谷於菟,让他来救场。斗谷於菟悄悄跟楚王说了,然后约了斗梧、斗御疆和他儿子斗班,半夜带着兵马就把王宫给围了,一顿乱砍,那些家丁吓得四散而逃。子元正搂着宫女喝得酩酊大醉呢,梦中惊醒,提着剑就冲出来了,正好碰上斗班也提着剑往里冲。子元大喝一声:“是你这小子在捣乱吗?”斗班说:“我不是来捣乱的,我是来杀捣乱的人的!”两个人就在宫里打了起来。没几下,斗御疆、斗梧也到了,子元一看打不过,就想跑,结果被斗班一剑就把头给砍了。斗谷於菟把斗廉给放了,一群人跑到文夫人寝室外面,磕了个头,问了声好,就走了。第二天早上,楚成王熊恽上朝,百官都拜见了,楚王下令抄了子元的家,还在大街上贴了他的罪状。髯翁听说了子元想勾引文夫人的事儿,还写了首诗呢:
“真是色胆包天啊,不管尊卑不管亲。
怪不得这小子轻狂,原来是看上了楚夫人。”
咱们再聊聊斗谷於菟的祖宗斗若敖,他娶了郧国国君的女儿,生了斗伯比。斗若敖死后,斗伯比还小呢,就跟着妈妈住在郧国,天天在宫里跑来跑去,郧夫人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疼。郧夫人有个女儿,跟斗伯比是表兄妹,两个人从小就在宫里一起玩,长大了也没避嫌,就这么好上了。郧夫人发现女儿怀孕后,才察觉出不对劲,赶紧把斗伯比赶出宫,让女儿装病,关在屋里。等孩子生下来,郧夫人就让人把孩子用衣服一包,扔到了楚国的沼泽地里,既想瞒着郧国国君,又不想让女儿的名声受损。斗伯比觉得丢人,就跟妈妈回楚国去了。那时候,郧国国君正好去梦泽打猎,看见沼泽地里蹲着只老虎,就让人放箭,结果箭都射偏了,老虎一动不动。郧国国君觉得奇怪,就派人去看看,回报说:“老虎正抱着个孩子喂奶呢,也不怕人。”郧国国君说:“这是神物啊,别惊了它!”打完猎回来,跟夫人一说这事儿,夫人说:“你不知道,那孩子就是我扔的啊。”郧国国君一听就愣了:“你咋扔了个孩子?”夫人说:“夫君别怪,那孩子是我女儿和斗甥生的,我怕坏了女儿的名声,就让侍女给扔了。我听说姜嫄踩了巨人的脚印生了孩子,扔在冰上,飞鸟还用翅膀护着,姜嫄以为是神,就收养了,这孩子长大后叫弃,当了后稷,还是周朝的祖宗呢。这孩子有老虎喂奶的异象,肯定是个大贵人!”郧国国君一听,就让人把孩子抱回来,让女儿养着。过了一年,就把女儿送到楚国,跟斗伯比成了亲。楚国人管喂奶叫“谷”,管老虎叫“於菟”,所以这孩子就叫谷於菟,表字子文。现在云梦县还有个於菟乡,就是子文出生的地方。谷於菟长大后,有治国安民的本事,文武双全。他爸斗伯比是楚国的大夫,死后,谷於菟就接了他的班。等子元一死,令尹的位置就空了,楚王想让斗廉当,斗廉说:“现在跟楚国作对的是齐国,齐国用了管仲、宁戚,国家富强,军队强大,我这才华可比不上他们。大王要是想改变楚国的政治,跟中原国家抗衡,非得斗谷於菟不可。”百官也都保举他,楚王就让他当了令尹。楚王说:“齐国管仲被称为仲父,现在谷於菟在楚国地位尊贵,也得给他个字儿。”于是就管他叫子文,不叫名字了。
这是周惠王十三年的事儿了,子文当了令尹后,就说:“国家的祸患,都是因为君弱臣强。以后啊,百官的采邑都得交一半给公家。”他自己先带头,别人也就不敢不交了。他又觉得郢城地理位置好,就从丹阳搬到郢城,还改了名叫郢都。他整治军队,选拔贤能,觉得公族屈完挺贤能的,就让他当大夫;族人斗章有才智,就让他和其他斗氏的人一起管军队;还让自己儿子斗班当了申公。楚国就这么繁荣昌盛起来了。齐桓公听说楚王任用贤能,治理国家,怕他跟自己争中原的地盘,就想带着诸侯的军队去打楚国,问管仲咋办。管仲说:“楚国在南海称王,地广兵强,周天子都管不了。现在又让子文当政,国内安定,咱们用武力可占不到便宜。再说,您刚得到诸侯的支持,还没做什么大好事深入人心呢,诸侯的军队不一定听您的。现在咱们得好好树立威信,等机会来了再动手,这才保险。”齐桓公说:“我先祖报了九世的仇,灭了纪国,占了地盘。鄣是纪国的附庸,到现在还不服。我想把它也给灭了,咋样?”管仲说:“鄣虽然是小国,但他们的祖宗是太公的后代,跟咱们齐国是一家,灭同姓国家,不合道义啊。您可以派王子成父带大军去纪国巡查,做出要打仗的样子,鄣国肯定害怕,就会来投降了。这样既不用背负灭亲的名声,又能得到地盘。”齐桓公用了他的计策,鄣国国君果然害怕了,来投降了。齐桓公说:“仲父的计谋,那是一出一个准啊!”君臣俩正商量着国事呢,突然有近臣来报:“燕国被山戎侵略了,派人来求救呢!”
管仲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一本正经地说:“大王啊,您要是想攻打楚国,那必须先搞定山戎。只有把山戎这个麻烦解决了,咱们才能全心全意地对付南方。”说到这,大家肯定好奇桓公到底是怎么搞定山戎的?别急,咱们下回接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