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三刻，日头渐高。

凉州大营。

"圣旨到——"

太监尖锐的嗓音响彻营地，一时间众将士纷纷侧目。

"李青云将军接旨！"

一个面白无须的小太监，踩着碎步来到校场中央，扬起手中明黄色卷轴。

"臣，李青云接旨！"

李青云中气十足，上前跪迎。

周围将领，跪了一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陈北芒无耻叛国，今现身落霞县，特命李青云统御一万精兵，火速前往落霞县生擒陈北芒。若无法生擒，格杀勿论。待你凯旋，封大将军，统兵五十万，北上抗击匈奴。钦此！"

此言一出，跪了满地的将领们不由得面面相觑。

"臣，领旨！"

李青云高声应诺，接过圣旨。

"李将军，"那小太监捻着兰花指，笑得一脸谄媚，"陛下说了，此事关系重大，还望将军莫要让她失望才是。"

"臣定当竭尽全力！"

等到小太监施施然离去，校场上的气氛顿时变了味。

"哈哈哈，李将军好大的福气啊！这是一步登天啊！"

率先开口的是左军统领杨威，话里话外满是讽刺。

"可不是么，"另一名将领也笑道，"要说这差事，不是白送的功劳么？一万精兵擒一人，军需管够，还不用打仗。"

"就是就是，若是擒住了陈北芒，那可就是大功一件啊！陛下封王的金口，可是开过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热闹，笑得开怀。

可那笑声中的嘲讽之意，却是再明显不过。

李青云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这不是在打他李青云的脸么！

他父李傲天，可是平南大将军！

而他李青云，也曾在西北立下赫赫战功！

如今却要他一万精兵，生擒一人？

可圣旨都下了，由得了他选择么？

"多谢诸位关心，"李青云冷冷地道，"待我凯旋归来，定当设宴答谢！"

说罢，他大步离去，朝中军大帐行去。

众将领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笑声渐渐低了下来。

中军大帐，副将章远匆匆走进营帐，"将军！咱们真要去？"

"你什么意思？"

李青云眉头一挑。

"将军，您也知道，这事干成了，咱们便是千古罪人。"

章远苦笑道，"干不成，史书上也少不了我们这一笔。您说，咱们何必......"

"住口！"

李青云厉声打断，"你觉得这事由得了我？"

"末将不敢......"

章远低下头。

他如何不知道将军的难处？

圣旨都下来了，将军如何能抗旨不遵？

况且，当初陈北芒掌权时，把将军贬为偏将，说他有勇无谋，留之误国。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翻身的机会，他又怎么可能放弃？

李青云在帐中来回踱步，忽然停下，"你们都觉得我是在做一个千古罪人？"

"将军！"

"我且问你，朝廷首要目的是不是生擒？"

李青云缓缓道，"再者说，他如今已是朝廷通缉的要犯，我等奉皇命擒拿，有何不妥？"

章远闻言一愣。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几分道理。

只是不知史官如何写了。

但无论如何，能不兵戎相见，最好不过。

章远心中暗暗祈祷。

"传令下去，正午时分，全军开拔！"

……

夜色渐深，群山寂寂。

一处山洞中，陈北芒借着月光，正小心翼翼地调配着黑火药比例。

一硝二硫三木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