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火药坊值守的是张林,他先向朝李慕洲行了个礼,验过了身份腰牌,才打开了作坊乙舍的大门。
朱贵见他如此,脸上有些挂不住,走进门后,道:“大人,张林这小子有些死心眼。”
“死心眼好!”
李慕洲像是想起了一件事,露出一丝促狭表情,轻声说道:“昨天演武的时候,我见那荣家小姐一直和张林说话,可这小子好像都不搭理她,怎么回事?”
朱贵听李慕洲说到此事,笑着说道:“我问过他,他说,荣家小姐长得丑!”
“丑?”
李慕洲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张林,哈哈大笑着走过一道矮墙,踏进了乙舍的院子。
这里是捍天雷的总装场。
保密起见,李慕洲将整个捍天雷从原材料的采购到成品制作分成了好几道工序。
炭硝硫和瓷瓶这些原材料由成老夫子以防潮、杀虫和日用品为名分批购入,梁成负责火药的制作,灌装和成品制作则由何欢完成。
整个流程由朱贵监督。
除了保密,这样做也是为了尽量的减少麻烦。
清朝从顺治朝开始便在京城和各省都设置了管理火药局,对火药进行严格管制,特别是里面主要的成份硫磺,更是不允许私人开采,一律官办,由主要产地架炉煎熬。
除此之外还规定沿海地区硫磺许进不许出,严格控制产出数量和消耗量,像何梁这样的焰火铺子,每个月的用量都是规定死的。
每年省里火药局还会对每家铺子的用量和库存进行清点。
现在整个清廷已经被太平天国和捻军吓的是风声鹤唳。
自己买点做个土火药打个鸟,包个炮仗没人管你,但如果李慕洲公开大批量买进,被有心人报到朝廷,不用火药局出面,王有龄都会亲自来问李慕洲一句:
“小伙儿,你是要造反吗?”
就现在火药工坊用的这些硫磺,那还是李慕洲托胡雪岩拐弯抹角的从外地买来的。
这种严格管控直接的后果就是从明后期开始,国内火药制作水平不进反退,到了现在和同时代欧洲黑火药相比,威力相差了三分之一。
而吊诡的是,欧洲黑火药组配比却竟然和明军使用的非常相似。
李慕洲两人刚进门,何欢便捧着一个瓷瓶迎了上来,满脸兴奋的说道:“大人,成了!”
李慕洲瓷瓶接过仔细看了看,大小类似于香瓜,一斤来重,八直三横十一道深沟将原本完整的表面分成了若干小块。
瓷瓶开口处由一个木塞塞得严严实实,只在最中间留出了一根导火索。
“里面装了多少药?”
何欢答道:“按大人的吩咐,装了三两火药,一两半白糖,剩下的都是一些碎瓷片。”
“嗯~”李慕洲看着捍天雷,心里抑制不住的兴奋,道:“走,再拿两个,我们试试去。”
几人出了工坊,朱贵喊人取了几个抬枪训练用的木制立牌,又去甲坊通知了梁成。
梁成听说要去试验“大炮仗”,也十分兴奋,带着众人来到吴山脚下一个僻静之处。
这是他试验火药威力的地方,横七竖八的倒着不少树木,枝干黝黑,看来没少遭此獠的荼毒。
何欢和梁成负责安放捍天雷,连接导线。
李慕洲几人则站在三丈远的地方,这是他计算后得出的安全距离。
当年,八路军的土制手榴弹同样也是采用了黑火药,装药量在170克,杀伤半径在不足5米左右,自己这个捍天雷装药量和土制手榴弹差不多,三丈的距离应该也差不多了。
一切准备妥当,何欢拿着燃香,朝这边喊道:“大人,我点火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