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地将羊皮纸重新卷好,放回石盒中,缓缓合上盖子。石盒中那缭绕的黑雾逐渐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马不及深吸一口气,将石盒揣入怀中,步伐坚定地离开了地下室。他知道,无论前方是何等的危险和未知,他都已经无法回头了。
马不及走出地下室,夜风迎面吹来,带着一丝凛冽的寒意,瞬间让他从刚才的诡异氛围中脱离出来。他看了看周围的景象,四周静谧无声,只有月光洒在地上,拉出他瘦削的影子。他的手轻轻触摸着怀中的石盒,脑海中仍然残留着那片沙漠、祭坛和火焰的幻象。
他抬头望向夜空,脑中闪现出无数的疑问。沈铭到底为何要冒险触碰这种充满诅咒的禁忌?那古老的羊皮纸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而更让他不解的是,自己和这个诅咒又会有怎样的联系?
“我必须弄清楚。”他喃喃道,内心的执念驱使他迈开步伐,朝沈铭的故居方向走去。
沈铭的故居位于这座小城的边缘,几乎被周围的废弃建筑所掩盖。马不及一路穿过街巷,黑暗中,偶尔能听到风吹过瓦片的声音,宛如低语般在耳边回荡。几分钟后,他站在一栋老旧而荒凉的宅院前。宅院的大门半开着,铁质的门扇早已锈迹斑斑,风吹来,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呀声。
他推开门走进宅院,眼前是一片荒芜的花园,枯萎的植物堆积在地面上,四周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宅院深处透出微弱的灯光,那是主屋,显得格外孤寂而阴森。马不及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穿过花园,脚步轻盈却充满警觉。
进入主屋后,他发现四周空无一人。屋内的摆设十分简单,却充满了浓重的年代感。木质的桌椅早已斑驳,墙上的挂钟指针停在了午夜,似乎在暗示着某种时间的静止。他环顾四周,发现书架上摆满了厚重的古籍,每本书的封面都布满灰尘,仿佛许久未被翻阅。他走近书架,顺手拿起一本泛黄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
笔记本上写满了沈铭的手稿,字迹凌乱而急切,像是某种情绪的宣泄。内容记录了沈铭在一次考古活动中的发现,那是一块被称为“古神遗物”的石碑,石碑上刻满了奇怪的符文。沈铭写道,符文似乎与一种古老的咒语有关,而这咒语被称为“灵魂之契”。据传,凡是触碰到石碑的人都会陷入永无止境的梦魇中,直至灵魂被彻底吞噬。
马不及眉头微皱,灵魂之契……难道这正是沈铭被诅咒的源头?他继续翻阅,沈铭在后几页中详细描述了自己从梦魇中醒来的种种经历,每一次梦魇都伴随着极端的痛苦与疯狂,他甚至隐隐提到,梦魇中似乎有一个“指引者”,带领他一步步揭开某个禁忌之地的秘密。
就在马不及将要翻到最后一页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猛地回头,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黑暗中晃动,似乎正慢慢朝他靠近。
马不及心头一紧,几乎本能地将手按在怀中的石盒上,指尖微微发凉,感受到了石盒那冰冷而坚硬的质感。他不动声色地将笔记本放回书架,脚步轻轻向后退去,眼神却牢牢盯着那道模糊的身影。
黑暗中,影子仿佛也察觉到他的存在,停了下来,保持着诡异的静默。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空气中流淌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就在这时,那道身影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冷笑,声音嘶哑而带着戏谑:“马先生,真不愧是名不虚传的追踪者,竟然能找到这里。”
马不及瞬间警觉,声音陌生却带着某种熟悉的韵味。他定了定神,平静地开口:“你是谁?沈铭在哪里?”
那身影不紧不慢地靠近,微弱的月光逐渐照亮了他的脸庞——一个瘦削的男人,脸上带着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疤,眼神阴鸷而冰冷。他站在光与影的边界,低声道:“沈铭?哦,他早已被梦魇吞噬,不再属于这个世界了。”
马不及微微皱眉,心中隐隐感觉到不安。他仔细观察着对方的神情,试图捕捉到更多的信息:“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这些?”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冷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也踏入了这条不归之路。你拿着那石盒,它会带你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揭开不该揭开的秘密……”
话音未落,那人突然转身,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马不及独自站在冷清的宅院内,耳边回荡着那句诡异的话语。
“踏入不归之路……”
马不及的思绪纷乱,却本能地感到这不是偶然,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正把他拉向深渊。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石盒,那冰冷的触感让他平静了些许。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笔记本,意识到还有未翻完的最后几页。
回到书架边,他点亮屋内的一盏老旧油灯,微弱的火光摇曳着,将他拉长的影子投在四周破败的墙壁上。马不及翻开笔记本,继续往下读。
最后几页的文字明显急促而歇斯底里,像是沈铭在绝望中写下的呓语:
“梦魇不断加深……每一次入睡,便进入一片沙漠,那片荒无人烟的黄沙中隐藏着无数的眼睛……它们在窥视着我,等待着我的灵魂坠入。”
“灵魂之契……已经无法挣脱,仿佛一种不可逆的轮回,越是抗拒,越是深陷其中……”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那位‘指引者’,他让我走向未知的深渊……如果有人看到这本笔记,请记住——不要……不要去追寻……”
笔记本的最后一行话戛然而止,后面的字迹被墨迹模糊,仿佛在写到一半时笔触便突然停下,留下了一个半干的墨渍,像是某种诡异的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