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作镇定,压低声音道,“你们两个打情骂俏不至于牵扯到我身上吧?”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杭鲤故意大声说到。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关注到了这一幕,面对遍布全场的注视马尔斯如果没有任何表示的话,杭鲤就会变成笑柄。他给了杭鲤一个“你赢了”的眼神,伸手牵住她的手,站了起来。杭鲤见此,眨了眨眼,俏皮一笑,在灯火映照下,所以看到这一幕的人,心都漏跳了半拍。
马尔斯更加无语,他松开杭鲤的手,转身走向屏风后面端坐着的离他最近的一位舞者身边,半跪下来轻声说了一句,“劳烦”。而后径直解开她笼在身上的白纱舞袖,从她莹莹如玉的胳膊上把舞袖给褪了下来,舞者当即脸色变得通红,身体僵在哪里。马尔斯没有管舞者的异样,将舞袖披在了自己的身上,调整了一下动作,身姿竟然有些袅娜。
杭鲤也是瞠目结舌,她完全没想到马尔斯还有这一手功夫。
“啪啪”
马尔斯拍了拍掌示意他已然准备好。
杭鲤见此也不再胡思乱想,招来侍者,让他给拿来自己一柄长剑。
剑拿到手后,她舞了舞,一剑将身上过长的裙子切断一部分。而后缓步前行,步态透着妖娆。等到了场地中央,她闭上双眼调整状态。良久,握剑平举至胸前,一股杀气凛然而起。看不见的“气”四面八方威压出去,针砭肌肤,周围的人被迫不断后退。
帷幕后的琴师十指轮动,如惊雷乍响,杭鲤缓缓旋转起舞,在自己的剑光中转折,黑色裙裾烈烈飞起,长剑抛下大片寒泓。眼见着长剑的轮舞越来越快,琴师拨扫琴弦的琴声被催逼着逐渐高涨如狂风骤雨。整个宴会厅都被琴声笼罩,像是在雨夜中的围城,而舞剑的杭鲤是那个带领铁骑准备破城的将军。
这时候马尔斯开始在外围击掌,每击掌一次就走动一步,他和着琴声的节拍,与圆心的杭鲤遥相呼应,而有了他的节奏干预,帷幕后的琴师弹奏无疑轻松许多。围着的人们也迅速调整好刚刚被剑锋所夺的心神,开始观看这场特殊的舞蹈。
此时场中杭鲤剑锋上的寒气猛然高涨,在怒涛般的剑影中,银色的剑刃像是一圈银鱼围绕着她被照成火红色的肌肤。她轻盈得像一片羽毛,飘在寒风中。剑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尖锐刺耳。张养真耳朵微动,听到了琴师的剧烈喘息声。他取走一旁舞者的手鼓,跳进场中,摇铃有力的加入了琴声中,让琴声更加恢宏,也缓和了琴师的压力。
马尔斯开始走近舞剑的杭鲤,白色舞袖被他舞出了势若千钧的力道,脚步有节奏的一停一顿,像是一只白色的鹤在石滩上警惕的觅食。张养真也开始移动,以手鼓的铃声和鼓声,引导琴音慢慢变得平和舒缓。如果说原本的剑舞充满战场杀伐的烈烈煞气,那现在的剑舞就变成了一黑一白两只鹤的追逐舞蹈。
在杭鲤的剑影里,马尔斯闲庭信步。杭鲤不再控制住自己的剑加速,她的舞姿也渐渐和马尔斯合拍,忽然间婉转曼妙起来,马尔斯跟随着杭鲤的节奏,贴近她旋转,两个人,一黑一白,像是两种不同颜色的大雁在围绕着同一个圆心飞翔嬉戏。最后摇铃声一顿,马尔斯迅速舞袖踏步退向外圈,杭鲤舞剑朝反向的外环刺出,发出一声巨大的剑啸。然后剑光收敛,将剑背在身后。琴师按住琴弦,止住余音,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像是风箱。
场上响起潮水般的喝彩声。
张养真一脸无奈,伸手遥遥点了点杭鲤。杭鲤难得的不好意思起来,本来就因为跳舞泛红的脸更红了。
“切赫,小鲤瞎来,你也跟着她胡闹,这下我要给丛台赔不少钱了。”
“我要是不牵制她,她会让那个倒霉琴师弹琴弹到吐血,你应该感谢我。”
“行了行了,我感谢你,再给你上一桌好菜,你吃去吧。”
张养真挥了挥手,马尔斯如他所愿回了自己的座位。
周围人这次看他的目光带了几分惊奇,像是第一次认识他。马尔斯倒依旧是一副风淡云清的样子,夹了一筷子鹿肉细细咀嚼。有人过来祝酒的话,他也不拒绝,闲谈几句,彼此谦让一番,痛快的一饮而尽。这也让人明白原来他不是传闻中的那么难以接触。宴会持续到月上中天,终于结束,马尔斯提着行李袋挂在肩上和张养真告别,拒绝了他的相送,慢慢走进了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