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车瑾将刀收回，屠夫转头盯着他，张口想说话，收回的长刀又笔直的递进了他的嘴巴，穿过脑后，子车瑾手腕用力，将他钉在了地上。刀鞘顺便扎穿了他的小脑，旺盛的生命力虽然让他一时死不了，但是也掌握不了自己的四肢，他开始“呜呜”的哭，眼泪大颗大颗的砸落，“妈妈，我好疼……”

通常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杀人狂胆子都小且命衰，这是队长杀了这么多年变态总结出来的真理。子车瑾对此深表赞同。

鲁什刚从劫后余生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强烈的恨意充斥了他的内心。枪还在他的手上，里面还有最后一颗子弹。他抬起手，想瞄准面前的陌生男人，最后还是放下了。男人似乎毫无所觉，双手抱胸，转头看着坐在地上的鲁什，随意问道，“那些跑掉的是你兄弟吗？”

那些怪物在子车瑾点住屠夫右手的时候就偷偷摸摸的溜走了。

鲁什本来就黑，经历了这么一番折腾，整个人看起来和那些怪物没什么两样。

面对这个陌生男人的调侃，鲁什挤出讨好的笑容，刚要奉承两句，被男人开口打断。

“好了，不逗你了。”子车瑾从上衣内口袋里抽出三张纸牌递给了鲁什。

鲁什认得这三张牌——死亡，审判，恶魔。

那么眼前的男人就是警察局门口给他占卜的那个人。

“先生，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

“什么为什么是你？不是你自己要来这里的吗？有人逼你？”

鲁什沉默了。是啊，没有人逼他，是他自己要来的。

不，其实有，是生活在逼他，只是鲁什没有上过学，压根没有“社会剥削”这个概念，说不出来个所以然。他只是隐隐感觉到子车瑾说的不对，但无从反驳。

子车瑾拔出地上的刀，刀鞘留在原地——屠夫还在那里微微颤动——往暖气管道和下水道隔成的空间走去。

“走，我们去救你的女朋友。”

鲁什的脑子不断回想刚才的问题，听到子车瑾的声音下意识的跟着他。

两个人慢慢走在狭窄的通道中，在暗影中，怪物们不断的移动位置远离两人，准确的说是远离子车瑾。他们不敢直接出现在子车瑾的视线中，也不敢轻易越过他，只能一点点被他逼向储藏室的木墙。随着距离木墙越来越近，他们的躲闪空间所剩无几，最后终于有过于害怕的怪物冲向了木墙的缺口。“咻”，子车瑾遥遥挥刀，远处的怪物动作僵硬，落地成了两半。但是这个动作像是信号一般，剩下的怪物全部冲了出来，争先恐后的往缺口钻去。子车瑾边走动边挥刀，“咻咻”声连成一片，一具具怪物的尸体掉落在地。最后只剩三个幸运儿钻进了缺口，往屋子更深处奔去。子车瑾对此毫不在意，长刀随意挥斩，将木墙的缺口扩大，迈步走了进去。

此时在屋子的一间卧室里，两个女人的打斗也刚结束。‘加号’小姐俯身倒在地上，右手紧紧攥住剔骨刀，身上的牛仔外套上都是血，背心处被人捅进了一根钢钎。茱蒂靠在床边坐着，单薄的身体一直在控制不住的颤抖，这一部分是因为左手小臂被削下大片皮肉疼的，另一部分是因为刚刚搏斗的过程超出了她身体的承受极限，导致了呼吸中毒。

茱蒂知道自己的状况很糟糕，如果没有人来帮她，她会因为流血过多而休克，最终走向死亡。她不是乖乖等死的性格，否则也不会杀了“妈妈”。有个声音在她内心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要她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只要能先缓解呼吸中毒的症状，糟糕的局面就会为之改变。那个男孩怎么样了？他有没有逃过“爸爸”的追杀？他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外面有“弟弟们”跑动的声音，非常迅速，他们应该特别开心吧，那个男孩应该被杀死了，他们可以吃一顿饱饭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钻了出来。

结束了，茱蒂开始不受控制的想别的事情。

她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