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刚蒙亮,院内树稍上的鸟儿早已活跃起来去捕食,马儿正在马槽里平躺着熟睡。他踩着布鞋穿上青布衣衫,背着布袋,拿着柴刀,背着弓箭,腰间别着一把小刀,系好箭囊便出发了。他小心翼翼的出门,没有惊动熟睡了的小兵。
树稍上的鸟儿飞来飞去。陆牟穿过大路,走到了小路上,几只乌鸦在天空中盘旋飞舞着。陆牟看到一堆荒草中顶天竖立了一块巨石,上面除了几片划痕,没有任何字迹,陆牟摸了摸巨石,他想这应该就是无字碑了。
他继续沿着无字碑里面走,他穿过了一段杂草丛生的冗长小道,道路两边起初是低洼的田埂,青蛙在田埂上哇哇的鸣叫。她又继续往前走,慢慢的小道开始有向上弯曲的陡坡,陡坡两边是东倒西歪的小竹子,像是被风吹倒低垂的向下倾斜着。有几棵枝叶太笨重,横倒在路边。
陆牟小心翼翼的跨过竹子,他继续往前走,走到了路的尽头,有一处拐弯处,他顺着弯道向上走。风呼啸的吹着,拍打着茂密的竹枝和树枝上嫩绿的叶子也哗哗作响。山坡上几颗小石头从斜坡上滑落下来。陆牟拿着汗巾擦了擦。
他继续往山上走,沿着陡坡向上走去又到了一处平坦的小道,小道两边依旧杂草丛生。山坡上的竹子之间除了麻雀飞来飞去,还有黄鹂鸟也在鸣叫。他走到小道尽头又一个拐弯处,他顺着弯道向上走。山谷间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流水声,陆牟往斜坡上望去。一股清水从山上稀里哗啦的喷涌而下,水流飞溅到竹枝绿叶上,又横腰流入到小道上,沿着小道又滑落到下一个斜坡。陆牟担心新布鞋被打湿,他小心的抬脚,跨过这一小道沟壑。他继续往前走,水声渐行渐远,走了这么几道弯,还不曾见到有人烟,但是他转念一想这么偏僻的地方又怎么会有人烟呢。他继续往上,他走到小路的尽头又一个拐弯处,他顺着弯道向上走,他又好奇的往山下望去,山下已经是轻雾弥漫。他试着往下扔下一块石头,石头抛了几米远被卡在了山坡下茂密的树稍上,不见回声。
陆牟朝山坡上望去,这一片斜坡上倒着几块巨石,有一个巨石是凹进去的一个半圆状。陆牟望了望不见太阳的灰蒙蒙的天空,微风习习,他望向天空有一片黑压压的云。陆牟寻思着先稍作休息,他的肚子此刻也咕噜咕噜作响有些饿了。他又望了望巨石,他从小道望上斜坡,这巨石宛如随时能掉下来落在道路中央或者滚到山下去。他有些许害怕,又稍作镇定。他从杂草丛生的小道上翻到斜坡上。他终于来到巨石旁边,起初他打量了一遍巨石,接着他站在一颗巨石后面,他猛的用力,奈何巨石一动不动。他又连续推了几颗巨石,巨石依旧纹思不动,像从土里长出来扎根在这里似的。陆牟这才放心的躲在半圆形的巨石底下休息。他小心的打开干粮,拿出两个粗饼吃着。他又在不远处寻找向下流动的山涧,他捧了一捧清水喝了一口,山间的泉水清凉可口。
天色越来越暗沉,陆牟快速的用柴刀砍来几根厚实的竹枝和树叶铺在半圆形的石头上。他又捡来了一些干树枝,生了一堆小火。天空中的云黑压压的一片,山上打了几个惊雷,但豆大的雨滴只下了几分钟,遍停了下来,甚至还没有扑灭生起的火堆。
天渐渐暗沉下来,夜幕降临,山上的鸟兽开始各种鸣叫。陆牟只敢轻微的闭上眼睛。他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绿色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他确实又有些累了,他整个人躺在半圆形的石头上,然后左手撑着耳后根做简单的休憩,柴刀也放在他的旁边。
半夜,大风吹拂过山间,树叶霹雳哗啦的作响,几只树枝发出吱呀的声响轻微的折断。山间偶尔传来一声鸟兽的长鸣,这艰难的一晚总算熬了过去。第二天陆牟醒来,火已经熄灭了。他走到山涧边洗漱,清凉的泉水让他的一下子精神清爽起来。他简单的吃了点干粮,确认火堆熄灭后,又继续赶路了。
相对于昨天,他摸到了一些规律。这个山的景象都差不多,只是每隔一段路就会有一个拐弯处,每从一个拐弯处绕过就有一个段平坦的小道。小道上就有一个100米左右的斜坡。它的每个斜坡都是这样对称相连的,形成了九十八道弯,陆牟这时才反应过来这就是唯一通往鬼窝的必经之道。他不经打心里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功,这道路从下往上望,像跌岩起伏的天梯。从上往下望,像一道险要的沟壑,这种地势和路线让他意识到他始终只围绕着山边的阶梯攀岩。整个小道就是这样跌岩岩起伏环山而建的。
他背起行李继续出发,他走过一段小路又来到了一个拐弯处,他从一个拐弯处绕过就又有一段平坦的小道。每一处拐弯处的风景都大致差不多,只是有的石子或者土堆被雨水冲刷拦在了路中央。陆牟看到后砍下一根带有树叶的大树枝充当扫帚把它们全部清理到一边。陆牟再往上走时,大概走了十几道弯,他看到惊奇的一幕。斜坡上的一部分山涧往下流动。,一部分通过岩石缝隙溅出形成一道绝美的瀑布。山间偶尔一只野山羊在斜坡上吃草,一两只兔子在不远处蹲着吃草,它敏锐的听到周边有动静,明亮的双眸抬头斜视两眼便跑了。山间瀑布的积水飞溅到小道的草丛间,陆牟刚走到这里,几米远的前方突然一只海鸥飞起。
大概走了有三十三道弯,陆牟走到弯道的拐角处时,一个白胡子的老伯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牵着一头水牛过来。水牛背上坐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他头上扎着两个竖起来的小辫子,只见他眉心一点桃红,穿着红肚兜,外穿青灰布衫。他两只手轻微的扶着牛背,老伯伯牵着牛儿慢悠悠的从旁边路过。牛喘息一口气,它低下头吃了口小道边的嫩草。
陆牟好奇的看着老伯伯,老伯伯缕了缕胡子,用楚剧腔调唱着《满庭芳·山抹微云》: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