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段让他记忆犹深。
说的是曾经皇城有二姝,璀璨如明珠,一个倾城绝色,最爱自由。
一个聪慧无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可惜后来,最爱自由的那个入了深宫,被囚高墙。
琴棋书画那位家逢变故,葬身火海。
那些人提及此事,犹如忌讳之言,都压低着声音,各种唏嘘。
他当时坐在宴中,本只是随意听了一耳,却不想第二日路过一家书坊时,瞧见一幅美人图。
那美人虽只有一个侧脸,却也能让他认出画上之人是谁。
他想出高价买下,书坊掌柜却出面道是贵人存放的,不予售卖。
他改问画上的美人是谁?
书坊掌柜唏嘘长叹,隐晦了一句:“一个曾经耀眼至极的明珠。”
所以是明珠跌落,掉进了泥泞吗?
燕风霁无声叹息,揽着怀里姑娘,语气温柔道:“离家还有一段距离,想哭就敞开哭会儿。”
娆娘依旧没有哭出声,趴在他怀中,脸深埋的地方,早已打湿了他一大片衣襟。
等她哭够了,人也累了,家也到了。
燕风霁将她抱回小院,出来时仰头望着无星无月的黑夜,凝视了许久,不知在想什么。
而屋里床榻上的娆娘,却在他离开后,陷入了一场旧梦中。
同一时间,皇城。
卫国公府,世子书房里。
一袭绛紫锦衣的卫世子负手立于一幅画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画中美人的侧颜,嘴角噙着笑,眼底却是一片悲伤。
就在这时,有人轻轻敲响了书房的门。
房门本就没关,他回头,一个身着缎锦长裙的女子施施而入,手里还端着一个碗盏。
女子生得很是貌美,冰肌玉骨,声音更是脆若黄莺,笑吟吟道:“妾身见世子今夜饮了不少酒,怕宿醉明日会头疼,特意给世子送碗醒酒汤来。”
卫祁瞥了那碗醒酒汤一眼,接过丢到桌上,语气冰冷:“你有心了,出去吧!”
女子未动,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神情幽怨道:“世子与妾身成婚已有三载,可您膝下,至今只有徐姨娘养育的一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
卫祁烦躁,打断她的幽怨,眼底满是不耐。
世子夫人裴玉脸一红,声细如蚊:“妾身今晚想留下来伺候世子。”
说完,她涨红着脸别到一边,羞答答地偷瞄了卫祁一眼。
卫祁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冰冷的眸子扫过她刻意装扮过的妆容,紧了紧袖中的拳,淡漠道:“伺候就不必了,你想留就自己留吧!”
语罢,他长袖一甩,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书房。
裴玉犹如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彻,看着早已不见卫祁身影的方向,气得浑身发抖。
特别是在看到那幅挂得最显眼的美人图时,碍她眼得拿起桌上那碗醒酒汤,抬手就想砸去。
但才刚举起,回笼的理智又让她硬生生放下。
她很清楚,这幅画她若敢毁,那她这世子夫人的位子也就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