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许久的李曼像是要做出了某种决定一般,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坚定地凝视着袁景灿,“景…袁景灿,我只能陪你吃个饭,晚上我还要回去照顾爸妈和弟弟,你…你吃过饭后就先早点回去休息吧”说到最后,李曼的声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压低,“晚…晚点,我…我男朋友会来接我的!”
“啊?…哦…哦...”袁景灿似乎完全没有将李曼的话语听进耳朵,此刻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那个男子如同一团迷雾,始终给袁景灿带来一种既熟悉又危险的感觉,让他如坐针毡。尤其是当他看到男子把手伸进挎包里,走向一对刚刚从银行里走出来的中年男女之时,袁景灿心里的不安达到了顶点,所以他刚刚根本没有听清李曼说了什么,只能胡乱答应两句。
李曼皱起眉头,看着神色恍惚、目光呆滞的袁景灿,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尽的委屈。自己明明有了男朋友,却还答应陪他吃饭,这需要承受多大的心理煎熬啊!而他,竟然完全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这让李曼感到无比的失望和痛苦。一股巨大的悲伤顿时如潮水般席卷了她的全身,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李曼的嘴唇像风中的树叶一般颤抖着,正欲开口之时,却突然瞥见袁景灿的双眼蓦然睁大,那惊恐的表情仿佛见到了世界末日一般,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身后。
就在刚刚,袁景灿亲眼目睹了男子从挎包里掏出一把仿制的 M20手枪对准了那个怀里抱着挎包的女人。
霎那间,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袁景灿的脑海,他终于想起这个男人是谁了——“爆头哥”周振邦!!!
周振邦先开枪射杀了女人,又冲着他身边的男人连开三枪,然后淡定地缓缓弯腰拾起女人遗落在地上的挎包。
随着枪声骤然响起,以周振邦为圆心的五十米范围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而当周振邦起身以后所有人都爆发出一阵惊涛骇浪般的尖叫,人群也如受惊的羊群般开始四散奔逃。
然而诡异的是,尽管所有人都有些慌不择路,但是却不约而同地给周振邦留下了一条用以逃跑的通道。
周振邦嘴角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将女子的包塞进自己的挎包里后;周振邦脚步不紧不慢,如闲庭信步般缓缓朝前走去。
李李曼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呆若木鸡,而袁景灿则因为知道周振邦的身份,此刻震惊得手脚冰凉,全身发软,一时间竟然也忘记了要躲避。
于是,两人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迎面走来的周振邦,既不逃跑,也不让路。
周振邦看着眼前挡住他去路的两人,眉头微微一皱,抬手就是一枪。
直到周振邦再次举枪,袁景灿才如梦初醒般想要拉着李曼寻找掩体。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那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无情地对准了袁景灿。
“砰”…
枪响,人倒。
……
袁景灿如雕塑般坐在地上,目光空洞地凝视着怀中的李曼,仿佛失去了灵魂;一朵灿烂的血花已经在她洁白的羽绒服后心肆意蔓延开来。
周振邦眼见只击中了女人,心中略有不甘,本欲抬枪再射;恰在此时,那若隐若现的警笛声,宛如一把利剑,刺破了空气,从远处传来。
他冷冷地瞥了袁景灿一眼,如鬼魅般收起枪,然后疾步走进一条小巷。
当周振邦从小巷的另一头再次现身时,已然完全变了一个人,原本的鸭舌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脸上布满了如钢针般的络腮胡,身上则换上了一套劣质的浅灰色西装西裤,活脱脱像一个毫不起眼的推销员。
混乱的街头人头攒动,人潮汹涌,根本没有人察觉到抢匪已经改头换面,混入人群之中,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