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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霉雨

其实刘云良是个砌匠,除了种田,他还以靠为人砌砖建房为生,但是这两个工作都不是刘云良的最爱,他最喜欢的是和别人聊天。

好在这些年,农村新建房屋的人还不多,可能还要再过两年,等村里去到广东深圳打工的人更多一些,他们从那边赚回来的钱更多一些,开始回乡翻建新房的时候,他的活才会多起来,所以目前来说,他仍然有大把的闲余时间做他喜欢的事,所以他是元医生诊室里的常客。

刘云良讲的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发生在哪里的一个“鬼怪”故事。但是,他把其中的主人公,替换成了村民大都听说过,却又不很熟识的一个邻村人“老黄”——也是个砌匠,是他的同行。又把发生的地点换成了大家耳熟能详的“牛角落”,让故事听起来,就发生在听众身边一样。

他讲的是一个“黄大仙请客”的事,就发生在上个月。

黄大仙就是黄鼠狼。黄鼠狼的踪迹确切地存在于人们的日常生活中,但它们的踪迹非常神秘,几乎不出现在人前。偶尔有时候,第二天一早,家里的女主人在盘点家里鸡的数目时,发现有一只小鸡或者母鸡在昨晚走丢了,总要骂一句:“该死的黄鼠狼又来偷鸡了。”

好在山村里生态原始,鼠类爬虫俯首可拾。对黄鼠狼来说,与其冒着与人类遭遇的风险,猎杀被人类妥善保护着的鸡,其它食物来源更易得且更安全。何况作为最为记仇的人类,只要一次上了他们的黑名单,子子孙孙都会被贴上黑标签,被世代追杀。

“豺狗子偷鸡鸭厉害,还好打尽了,不然鸡鸭都喂不成器。”——你看!

所以除非某只黄鼠狼中的另类,突然异想天开想尝试一下家养鸡肉的新鲜口味,又或者某只族群中的刺头,想挑战一下禁区彰显自己的勇猛,现在已经鲜少有鸡被黄鼠狼捕食的事情发生。非但如此,由于它们的皮毛珍贵,反而要时刻提防人类的捕杀。

元医生的三弟,就曾是这样一位“黄鼠狼猎手”,过去就常常设置陷阱,诱捕黄鼠狼。跟现在不一样,在当时这可是“名正言顺”、一举两得的合法行为——捕杀黄鼠狼,不仅可以消除它们对家里鸡鸭的潜在威胁,防患未然;取下它们的皮毛,卖到乡里的供销社,还可以换到一笔不算少的小钱,补贴家用。

诱捕准备的陷阱,是一个请木工制作的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大约一米多长,宽和高大约都是二十来公分。

木盒子的一头用坚固的粗铁丝穿过,并固定在木盒的“天花板”和“地板”上,形成空隙大约一公分的“铁窗”,在铁窗前面安装着一个铁制的挂钩,用来钩挂诱饵。木盒的另一头是一个木板做成的机关,控制着木门的闭合,通过一个简易的杠杆,用一根坚固的麻绳和窗前的挂钩相连。

布置陷阱的时候,先在“铁窗”前的铁钩上,挂上一条腥味浓重的小咸鱼,激活机关。傍晚的时候,找个合适的地方,放下陷阱,静待猎物上钩。

昼伏夜出的黄鼠狼出来捕食,远远地循着咸鱼的“香气”而来。它首先就会从“铁栅栏”的窗户看到前面挂着的咸鱼,但是因为有铁栅栏的阻挡无法得手。它只好顺着木盒,绕道到另外一头,从洞开的盒口钻进去。

美食就在眼前,它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已经落入陷阱。黄鼠狼撕咬着咸鱼,触发机关,机关控制的木门就会闭合,把入口封住,黄鼠狼就成了瓮中之鳖。陷阱被封闭的严严实实,此时无论它开始如何奋力突破,都为时已晚,只能任人宰割了。

传说中黄鼠狼聪明狡猾、能窃听人言。所以每次放置陷阱的时候,元医生三弟都是独来独往,行踪也像黄鼠狼一样安静诡秘。

即使这样,第二天一早起来检查陷阱的时候,常常也会扑空。元医生的三弟首先会检查机关是否正常,然后再检查用来当诱饵的小咸鱼是否还在。检查完毕,他就会懊悔地说道:“又被它们听到了”。

于是第二天傍晚,他就会更加静悄悄地,换一个更偏远的地方,重新安置自己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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